见他默认,顾昀仰头望着模模糊糊床帐顶,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脱口问道:“徐兄对你比好吧?”
长庚诧异地看他眼,不知道这种显而易见事他是怎问出口。
这回,顾昀奇迹般地看懂他眼神,顿时觉得心口被阵小凉风卷过,他干巴巴地说道:“那也没办法,皇命难违,你只能凑合。”
长庚:“……”
顾昀笑起来,长庚感觉到他胸口微微震动,忽然心生异样,左半个身子觉得这样亲昵
可是这刻,顾昀心里真升起种“自己无所不能”错觉。
长庚骨架已经长起来,却依然带着孩子似单薄,伸手拢,能透过薄薄里衣隐约摸到他肋下骨头。
这身单薄骨肉鲜活而沉重地压在他身上,顾昀心想,他得照顾着这个孩子长大,像先帝期望样,看着让他平静安稳,长命百岁。
他总算能把对阿晏那份鞭长莫及无能为力补上。
顾昀解下肩头铁甲,挂在边,和衣上长庚床,问道:“想你娘吗——是说你姨娘。”
已经过三更,顾昀筋疲力尽,本想回去休息,但到底被沈易话影响,脚步不知不觉中转向后院。
此时整个京城也没亮着几盏灯,长庚早已睡下,顾昀没有惊动外间老仆,轻手轻脚地进他屋子,借着窗外雪光正要伸手替长庚拉拉被子,忽然,他发现那孩子睡得并不安稳,好像正被噩梦魇着。
“在侯府住得不习惯?”顾昀这想着,将冰冷手指在长庚手腕上扣。
长庚狠狠地激灵下,倒抽口气惊醒过来,眼中惶惑未散,呆呆地盯着床边人。
顾昀轻轻地晃晃他手腕,放柔声音:“做噩梦吗?梦见什?”
长庚摇摇头。
顾昀长庚对先帝憋不出什深情厚谊,估计是给自己面子,才叫先帝声父皇,便问道:“那你想念徐兄吗?”
这回长庚没否认。
徐百户是他多年来见过第个好人,虽然没什能耐,但是宽厚温和,他继父以身作则,第次让长庚知道个人是可以这样平心静气地活着。
只是徐百户军务繁忙,总是不在家,这才让顾昀趁虚而入地填补那点空缺。
长庚刚开始没吭声,好会,散乱目光才渐渐有焦距,他盯着顾昀眼睛在深夜里好像燃着两团火,忽然回手搂住顾昀腰。
顾昀肩上挂着玄铁甲片,捎来片初冬凉意,冷铁紧紧地贴在长庚额头上,恍惚间,长庚好像回到关外那个冰冷彻骨大雪夜里,他狠狠地打个哆嗦,至此方才从纠缠噩梦里解脱出来,心想:“还活着呢。”
屋里座钟齿轮“沙沙”地转着,已经升起火盆,像口大锅样横陈在屋子中间,细细白气从下面冒出,旋即就被特制风箱卷走,只悠悠地冒着热气,将整个屋子都循环得暖烘烘。
顾昀突然被他抱住,先是呆,随即心里泛起奇异感觉,头次被什人竭尽全力地依靠着,几乎靠出点相依为命滋味来。
他平日里那副“老子天下无敌”轻狂样子当然是装,自己斤两他掂得很清楚,安定侯要是真那自不量力,沙场几回来去,他坟上草大概都有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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