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帅可能果然是个辟邪鬼见愁,长庚第二觉居然真就没有那些纠缠不休魑魅魍魉,觉睡到天蒙蒙亮。
可惜,长庚醒来以后,脸色比宿没睡还难看。
他面色铁青地在床上坐片刻,掀开锦被看眼,便忍不住带着哭腔长叹声,将自己团成团,低头抱住头。
第二次。
长庚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下去,因为这回他梦实在真实又直白……他真实又直白地在梦里亵渎过他小义父。
长庚迟疑下,再次轻信他,认认真真地摇摇头,等着聆听他高论。
顾昀煞有介事道:“你之所以会做噩梦,是因为屋里有夜游小鬼捉弄你,小鬼都怕秽物,你以后记着在门口放个夜壶,准能把它们都轰跑。”
长庚:“……”
长庚特别容易把别人鬼话当真,顾昀很快发现逗他玩乐趣,大半夜里笑精神。
长庚曾天真地认为小义父是来看望他,现在才知道,这货原来纯粹是来消遣他!
睁眼就不记得——你快睡吧,再不睡要天亮。”
长庚没声音。
可是过会,顾昀偏头看他眼,却见长庚睁着双眼睛,直在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头疼起来。
“好吧,”顾昀叹口气,绞尽脑汁地回想下,用哄孩子睡觉语气说道,“小时候,有次梦见自己被关在个伸手不见五指地方,周围点动静也没有,但是就是知道那地方有好多吃人野兽,于是就直跑——那天可能是腿没伸开,都说腿没伸开人在梦里跑不快,跑到最后,感觉腿脚是棉花做,越急越跑不动。”
长庚追问道:“然后呢?”
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含糊地大吼声,被自己恶心得无地自容,恨不能头磕死在床头。
这次,连祥云状废刀片也不能让他冷静下来。
就在这少年心乱如麻时,他门突然响。
长庚痛苦而沉郁三魂被吓飞七魄,第反应是先慌乱地将床单卷成团,狠狠地咬咬牙,逼迫着自己稳下心神,腿脚发虚地开门。
不料开门,他又受到第二波惊吓。
他愤怒地翻个身,用后背对着顾昀,背影里大大地写着“快滚”二字。
顾昀没滚,他直看着长庚呼吸渐渐平稳,才轻轻地替他拉好被子,起身离开。
临走,顾昀本想顺手把自己方才摘下来肩甲拎走,刚伸出手,又想起以前好像听谁说过,小孩半夜容易惊醒是阳气太弱,招惹不干净东西,用铁器压在床头就会好点。
这些民间市井无稽之谈,顾昀以前是从不相信,此时他突然觉得它们或许也有些道理,不然怎流传那多年呢?
于是他将那副铁肩甲留下,穿着身单衣离开长庚卧房。
然后当然给吓醒呗,还能怎样?
可是顾昀嘴上万万不肯承认自己被吓醒过,便绘声绘色地鬼扯道:“然后跑得不耐烦,不知从哪抽出把金丝镶背大砍刀来,刀捅死追野兽,就心满意足地醒。”
长庚:“……”
他竟然真想从姓顾嘴里听到几句正经话,想得真是太多。
谁知顾昀又本正经地问道:“你知道做噩梦时候应该怎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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