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想,即便自己头生赖,脚生疮,小义父也不定会嫌他,可是倘若他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个歇斯底里疯子呢?
他本能地避而不谈、不愿深究,只是问道:“你也被噩梦魇住过吗?”
顾昀脱口吹牛道:“怎可能?”
不过刚说完,顾昀就想起沈易让他“对长庚实在点”,又感觉自己吹得太满,忙干咳声,往回找补道:“也不……那什,有时候睡姿势不对,也会做些乱梦。”
长庚:“那都会梦见什?”
“殿下您也多担待,”顾昀笑道,拍拍身边,“来,躺好,和说说方才梦见什。”
提到梦,长庚身上无名野火才平静下去,他盯着顾昀看会,逼着自己忍住将乌尔骨和盘托出欲望,先试探道:“十六,世上有能致人疯癫毒药吗?”
顾昀不满地翻翻眼皮:“十六叫谁呢?”
嘴上训斥句,心里倒也没太计较,顾昀顿顿,说道:“肯定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尤其那些番邦之地,长着好多中原没有草药,再加上祖祖辈辈传下来好多这个神那个神,有好多们不解诡秘伎俩。”
长庚心里沉沉,狠狠地握住胸前挂着废刀。
距离有些不自在,想离远点,右半个身子却恨不能化成纸片,严丝合缝地贴过去。
去留不定念头仿佛要将他分为二。
而就在他心里天人交战时候,顾昀手欠毛病又犯。
长庚头发散在身后,不幸落在他手里,他便开始无意识地来回捻着长庚头发玩,力道不重,只是轻轻地拉扯着头皮。
长庚激灵下,起身鸡皮疙瘩,全身血都从漫步改成狂奔,仿佛能听见它们擦过血管沙沙声,股来历不明热气散入他四肢百骸,差点烧穿他皮。
顾昀不爱谈自己感受,因为感觉说出来怪尴尬,像当着人面扒光衣服满街跑,便搪塞道:“乱七八糟,
顾昀有些奇怪地反问道:“怎想起说这个?”
长庚指尖冰冷,心里天人交战转眼水落石出,他闷声闷气地说道:“没有,梦见有天变成个疯子,杀好多人。”
说完,不等顾昀做出评价,长庚又抢道:“梦都是反,知道。”
他最终下定决定,要将乌尔骨紧紧瞒住,以腔少年意气,长庚不肯承认自己有输可能,他要和乌尔骨对抗到底,清明到死。
然而纵使他胸中鼓动着这大勇气,却依然不敢打听顾昀若是知道此事会作何想。
长庚猛地翻身而起,把夺回头发,本能地羞恼道:“别弄!”
顾昀小时候多灾多病,长个子也晚,十二三岁时候还是个孩子样,因此也没把长庚当成什大人,丝毫没察觉出有什不妥。
他不以为意地缩回作怪爪子,双手枕在脑后,对长庚道:“没有成亲,当然也跟没有儿女,连兄弟姐妹也没有,免不照顾不周,很多事你要是不和说,也不定想得到,所以有什委屈,别在心里藏着,好不好?”
他声音低沉好听,大概是太累,还带点不易察觉含混,长驱直入地刺进长庚耳朵里,弄得那少年背后汗毛竖片,还出层薄汗。
长庚心里边紧张边纳闷道:“随口聊几句而已,干嘛要这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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