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路上被他们拖到北大营去,喝多。”顾昀鞋也不脱,仰面往床上倒,他刚喝下药,脑子里嗡嗡作响,有气无力道,“早点回去休息。”
长庚眉头皱——顾昀身上确实有酒味,但是并不重,而且说话清清楚楚,怎也不像个喝多样子。
然而不待他再问,顾昀已经没声音,好像沾枕头就睡着。
长庚只好自己动手除去他鞋袜,将被子拉过来给他裹在身上,总觉得顾昀身上寒意暖和不过来,便将房中蒸汽火盆烧得旺些,靠在床柱上静静地注视着顾
除却床头挂着件崭新狐裘,安定侯卧房清贫得几乎有些寒酸。
长庚等会,不知不觉地趴在小桌上睡着,窝着胸口,很快乱梦团。
恍惚间顾昀好像背对着他站在面前,梦里长庚没约束,比现实中放肆不少,亲昵地从后面搂过去:“义父。”
顾昀缓缓地回过头来,双眼眶中竟然空无物,两行血迹泪痕似顺着他脸颊淌下来:“叫吗?”
长庚大叫声猛地惊醒过来,被门口卷进来冷风激个正着,呆呆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人。
步,你跟好四殿下他们,他们要是愿意回家,就等外面太平点后送他们回去,想在红头鸢上多玩会也可以——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表演。”
长庚忙问道:“义父,你呢?”
顾昀此时压根听不清他说什,只是拍拍他肩膀,急匆匆地走。
脚下传来越发厚重隆隆声,他们坐红头鸢短暂地落在停鸢台上。顾昀与沈易大步并肩而去,夜凉霜露重,长庚抄起顾昀放在边披风,刚要追上去,便被旁边玄鹰阻止。
那玄鹰道:“殿下留步,大帅在京城不穿冬衣,外面兵荒马乱,请您还是不要离开属下身边。”
顾昀没料到他居然在自己房里,忙回手将漏风门掩上,问道:“你怎在这?”
他声音有些嘶哑,脸色也很难看。
长庚胸口吊着那口凉气在看见顾昀瞬间总算重重地吐出来,时间真幻不辨,他几乎有种失而复得狂喜。
顾昀扶着门框站片刻,忍过波眩晕,有气无力地对长庚招手道:“过来扶把——明天还要带你进宫给皇上拜年,仔细起不来。”
长庚接过他手肘,扶他到床边:“义父,你怎?”
长庚心里疑窦陡升——为什不穿?以顾昀那身板,明显不是因为不怕冷。
还有沈易方才情急之下喊出那句“你眼睛”也让他如鲠在喉,长庚不由自主地想起雁回镇上那个“装聋装瞎”沈十六,当然,沈十六耳目不便多半是为耍赖,但长庚确定,他在雁回镇时候真有看不清东西情况,难道只是为迷惑秀娘和那些意图渗透北疆蛮人吗?
人想多就容易焦虑,长庚心里忽然升起不安来,直到玄鹰尽职尽责地将他们送回侯府也没有丝毫缓和。
长庚回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打发曹娘子和葛胖小以后,他便悄悄地裹紧外衣,跑到顾昀屋里等着。
顾昀房中十分干净,带着种行伍之人特有利落和整齐,并没有多余摆饰,案头放着几本书,有盏用旧汽灯,墙上挂着幅字,上书“世不可避”四个字,看得出是顾昀自己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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