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长庚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似乎有车马队经过,他拨转马头靠边让路,下意识地回头,
长庚默默地点点头。
不多时,小将士惊诧地发现,长庚竟将他那身跑江湖时穿烂袍子换下来,换身衣服,虽未见多华贵,但十分考究,也隐约能看得出非富即贵来。
长庚摇身变,便从穷书生变成不折不扣佳公子,连客栈掌柜见他,说话都不由自主地恭敬几分。
他就这样做少爷打扮,每天去官道上遛马,也不知是等人还是展览。
少爷衣服不禁脏,天尘土喧嚣下来,晚上回来就得落层灰,长庚不肯劳动别人,都是自己动手洗干净——他非洗不可,因为傍身“少爷行套”只有两套,不勤快跟不上换洗。
每段浮想都是那毒苗养料,今天短短会,你已经走神两次,到底怎回事?”
长庚道声“惭愧”,神色淡淡地垂下眼,不想多谈,,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向方才自己开出药方上。
想来她行医天下,肉体上刀伤剑砍、沉疴宿疾医过不知多少,却也不知该如何医治个人心吧?
没多久,送人玄铁营小将士就匆匆忙忙地赶回来,见长庚没抛下他再次失踪,先大大地松口气。
长庚借几本《药经》,与陈轻絮告辞,带着小将士住进附近镇上家客栈。
每天长庚跨上马瞬间,心里都在想:“要还是走吧。”
四年多没见过顾昀,思念日复日罗成山,他看着那山不由得担惊受怕,生怕它稍有风吹草动,就“轰隆”声塌。
他又想跑,又舍不得跑,路在心里自己跟自己打架,还没打出个所以然来,就已经到官道上。长庚只好既来之则安之,整天徘徊在周遭喝风吃沙子,通常连只兔子也等不到,晚上回去时候,他就想:“明天早就结账走人。”
然而第二天早晨再次食言而肥,依然打着架来到官道边。
这样疯魔日子过足足四五天,傍晚长庚调转马头回客栈时候,见西方残阳烈烈如血,煞是好看,便不由得放慢速度,让他那马边踱步边吃草,溜溜达达地回想起这些天自己所作所为,他有点啼笑皆非,心道:“此事要是被然知道,大概能把他笑成个没板牙高僧。”
蜀地秋虫猖狂,夜深人静时显得越发聒噪,长庚将新配安神散放在枕边,感觉陈姑娘新药实在不怎样,非但不安神,反而很醒神,熏得他半宿没睡着,只好爬起来秉烛夜读,点完碗灯油,将三本《药经》背下两本半,才挨到天亮,依然没有点困意。
他胸口里好像莫名多出个金匣子,正白汽蒸腾地烧着永不见底紫流金。
无论长庚在心里默念几万遍“平心静气”,如何以平常心态看待顾昀不日将至,甚至如何尽量不想这件事——热切与焦躁依然并形成双地缠住他骨头,每时每刻都拿着长满尖刺藤蔓抽着他心,会疼会麻,自欺欺人也不管用。
第二天早,长庚便叫住那位玄铁营小将士:“小兄弟,你们要是想经蜀中南下南疆,般走怎走?”
小将士回道:“公务自然走官道,其他可能要便宜从事,那就说不准,山沟里爬进来也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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