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脚也走,顾昀呼出口白气,百无聊赖,便细细琢磨起长庚在护国寺里跟他说过话——东海蛟祸与西南兵变,恐怕并不是出于偶然。
慢慢,顾昀琢磨出条隐隐线路。
魏王在东海布兵,打算以海战作为突破口。
顾昀当时拿下东海叛军,
顾昀将睫毛上沾雪渣眨掉,不以为意道:“公公别吓唬小孩,皇上让出来凉快凉快,遮着伞还怎凉快?”
祝小脚三步并两步颠到他面前,伸手想拍他身上雪花,不料自己先“哎哟”声——那细皮嫩肉胖巴掌险些让顾昀肩头玄甲粘下层肉来,老太监哆哆嗦嗦地抱怨道:“侯爷啊,怎还跟皇上吵起来?在这跪宿,腿脚不受病才怪呢,还不都是自己吃苦?您这是图什呀?”
顾昀笑:“没事,们习武之人都皮糙肉厚——方才有点脑热,时嘴快说多,有劳祝公公惦记。”
祝小脚想想,压低声音道:“要派人去请雁北王,让他明天早入宫,和皇上说几句好话吧?”
顾昀又摇摇头:“别牵扯他,真没事。”
李丰低低地笑两声:“恐怕未必啊,国舅,朕也是今天才想明白,其实顾昀交不交玄铁虎符都是样,四方将领身居要职者,有多少是顾氏党?如今军中之事,侯爷比朕说话还要管用呢,虎符不过是个虚物,于他有什用?”
李丰说话时声音和缓,压在嗓子眼里将出未出似,像是亲切午后闲聊,王裹听却不由自主地哆嗦下,只觉得这话中杀机快要满溢出来。
“今日宣国舅进宫,本是想找你说说楼兰之事,算吧。”李丰疲惫极似摆摆手,“爱卿且去,朕也累。”
王裹连忙应声,低眉顺目地退出西暖阁。
这年也不知怎,分明已经过雨水节气,京城里雪却场连着场,总是牵牵绊绊地下不干净,顾昀跪不到小半个时辰,朝服上已经结层冰渣,肩头玄铁被细雪盖住,越发冰冷得不可思议。
祝小脚想来想去,到底无计可施,时又生怕隆安皇帝会醒有吩咐,不敢离开皇上身边太久,只好将伞给顾昀放下。
“祝公公,”顾昀忽然叫住他,低声道,“多谢,但是伞还是拿走吧。”
祝小脚愣。
顾昀道:“跪跪,等皇上消气就好,你是皇上身边人……别让他多心。”
他话说得含糊,祝小脚却也听明白,老太监叹口气:“侯爷跟皇上吵架时候要是也记得这谨言慎行,哪至于喝这口西北风?”
王裹匆匆与他擦肩而过,瞥见这声威赫赫安定侯那张苍白俊秀脸,心里暗叹口气,觉得可惜,然而也仅此而已,王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如今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拜谁所赐,也知道自己该干什。
帝都夜色就这样深沉浓重起来。
等伺候李丰睡下,祝小脚才壮着胆子遛出来,拎起伞颤颤巍巍出来看顾昀。
顾昀快要融在雪地里,祝小脚便拿着兰花指摔打回廊上灰衫小内侍:“狗奴才,下这大雪,也不知道给侯爷拿把伞,眼珠子长着出气用吗?”
在小内侍眼里,万人嘲弄祝小脚就已经是顶天大官,顿时给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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