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抬头便对上长庚眼睛,两人目光触即分,他已经看见长庚眼睛里千言万语难以描述其风起云涌。
随即顾昀旁若无人地上前见礼,宠辱不惊模样仿佛他不是从天牢来,而是刚在侯府睡个懒觉。
李丰立刻宣布散朝,将吵架嘴炮和饭桶们起赶出去,只留顾昀、长庚和干将领连夜商讨整顿京城防务。
在家反省奉函公不得不再次出山,整个灵枢院里灯火通明,加班加点地整理京城现存战备。
整整天宿,直到又过个四更天,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熬黑眼圈李丰才放他
“玄铁营折损过半”“北疆大关接连失守”“赵将军殉国”“西南辎重处炸”……那三言两语化成簇致命刀片,打着旋地扎进顾昀四肢百骸里,他胸口阵尖锐刺痛,喉头涌上股腥甜。
他额角青筋微露,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眼神竟然有些涣散,江充虽然知道即便是身在天牢,也没人敢对安定侯动刑,还是给吓得不轻:“侯爷怎?可要下官叫个步辇来?御医呢?”
顾昀身体微微晃下。
江充:“如今大梁安危系在侯爷肩之上,您可万万不能有什闪失!”
这句话仿佛惊雷似划过顾昀耳畔,他行将飞散四方三魂七魄狠狠地震,刻骨铭心地聚拢回那根通天彻地脊梁骨里,顾昀闭眼,强行将口血咽回去。
大梁有侯爷这样梁柱,实乃万民之幸。”
顾昀满肚子莫名其妙,心想:“亲娘啊,这又说什呢?”
表面上却只是随手拍拍江大人肩,利索地吩咐道:“领路吧。”
好在这时霍郸上前步,将他朝服奉上同时,从腰间解下个酒壶:“殿下让带给侯爷驱寒。”
顾昀开盖闻就知道是药,顿时如蒙大赦地松口气,饮而尽。
顿之后,他在江充胆战心惊注视下,若无其事地哑声笑道:“几天没见日头,有点头疼——不碍事,老毛病。”
说着,顾昀低头微微整下身上轻甲,从霍郸手中将自己胳膊抽出来,将直窝在他手里灰毛耗子丢过去,叮嘱道:“这是过命鼠兄弟,给它找点吃,别饿死。”
霍郸:“……”
顾昀说完,转身提步往宫里走去。
此时金銮大殿中,长庚那三言两语引发场七嘴八舌混战,当祝小脚高亢尖锐声音高叫出“安定侯入宫觐见”时候,所有人都哑火,大殿上时出现死般寂静。
霍郸三下五除二地帮他换衣服,好歹收拾下,行人直奔宫里,又聋又瞎安定侯凑合着混迹其中,头次这盼着药效快点来。
直到他们赶到宫墙根底下,顾昀耳朵才针扎似慢慢恢复知觉。
他不动声色地冲霍郸打个手势,霍郸会意,忙上前两步,附在他耳边,将江充在天牢里话五十地重复遍。
顾昀没来得及听完,本就疼得要炸脑袋已经“嗡”声断弦,眼前几乎炸出片金花乱蹦,脚步仓皇中个踉跄,霍郸把扶住他胳膊:“大帅!”
江充吓跳,不知道刚才还镇定得没有人样安定侯突然犯什病,见顾昀脸色难看得像个死人,忙紧张地问道:“侯爷,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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