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函时呼吸都急促起来。
葛晨随沈易入京以后,便留在京城中入灵枢院,他又勤快又伶俐,还很有天分,跟张奉函特别投缘,没几天便被那老头收为亲传弟子。
但他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张奉函这辈子两袖清风,无权无势,天到晚就会招人不待见,能给人带来什好处呢?能庇佑谁吗?纵使老来膝下荒凉,除家里几条老狗,谁还肯来搭理他呢?
长庚觑着他神色:“唉,早跟他说,奉函公最爱清净,不爱要他这种聒噪货,您不必为难,回头替您骂他顿就是,您放心,那东西从小没心没肺,不会往心里去。”
张奉函忙道:“殿下且慢!殿下!……这……老朽……”
“是这个理,后生受教。”
张奉函忙道“不敢”,长庚却又叫住他道:“奉函公留步。”
他说着,将张奉函那封大言不惭要求皇上解禁民间紫流金奏折取出来,双手递过去道:“奉函公恕罪,这封折子擅自拦下来,没往上送——这里没有外人,与您说句诛心话,民间紫流金向来是皇上块逆鳞,自武帝开始便没有天放松过,将心比心,紫流金对于皇上来说,与传国玉玺殊无二致,您若是皇上,能容许民间私自拿萝卜雕玉玺卖着玩吗?”
张奉函知道自己那封折子递上去恐怕没什用,不是被军机处打回来,就是又惹隆安皇帝发通脾气,可他颇有些文人意气,总觉得“你爱听不听,该说得说”,谁知雁王殿下居然亲自纡尊降贵地来找他分说,还讲得这坦诚。
张奉函被他这坦诚弄得老脸有些发红,叹道:“殿下……唉,殿下说得有理,时老糊涂,给殿下添麻烦。”
他着急,舌头打结,脑门热汗,长庚也不出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笑容无阴霾,明净得像个少年,带着点恰如其分小促狭。
张奉函难得见他不老成持重模样,回过神来,无奈失笑道:“殿下真是……”
“那同他说去,就前面拐弯回家,奉函公自便,”长庚轻快地道,“回头让小葛找个良辰吉时,给您磕头去——对,这
“知道奉函公为国为民拳拳之心,是灵枢院根脊梁,这些年大梁日子不好过,钢甲战备全要靠您手操持,”长庚摆手道,“们护着您都来不及,哪有麻烦说?”
张奉函有点无措,偏偏雁王神色真诚至极,语气也不让人觉得肉麻,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连声道“惭愧”。
“那发小兄弟葛晨自从进灵枢院,整日里便是在耳边嘀咕奉函公如何如何,”长庚调侃道,“恨不能连您爱喝猴魁、爱吃腌萝卜都起学过去,看他就差买顶白发每天戴着。”
张奉函老脸这回真红透,恨不能将他新收小徒弟葛晨叫过来抽巴掌,什鸡毛蒜皮都往雁王耳朵里倒。
“和葛晨从小起在雁回城长大,小时候赶上蛮人入侵,他家里也没什人,这多年直跟着……”长庚微微顿,颇有些为难地看向张奉函,“不东拉西扯,直说吧,有个不情之请葛晨想托跟奉函公说,他直倾慕奉函公人品,想认您……唔,做个长辈,不求别,只想将来可以常在膝下侍奉,也算是全他桩心愿,您觉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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