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暗中筹划大计,连郑坤也没透露过,直严丝合缝保密中,倘若那雁王来就雷厉风行动刀动剑,反而只是就事论事,倒也好说,可他打起精神这样周旋……恐怕要大事不好。
那件事得尽快。
就在杨荣桂等人带着“正副钦差”去参观他们郊外人丁稀少“流民所”时,长庚和徐令微服乔装,四处打探流民情况,最令徐大人费解是,这位身份高贵雁王殿下在市井中如鱼得水,与小商小贩、各路江湖人士都能聊得起来,见什人说什话,有假雁王在前面掩人耳目,基本没人管他们,不几日,徐令已经随着雁王结交几个能去人家里蹭饭朋友。
想要打听事也渐渐有眉目。
“就是说以前城外有好多流民所,现在都不知道去哪,是吗……王……掌柜,您小心点!”徐令边同客栈掌柜说话,边胆战心惊地盯着旁边雁王——这是扬州城郊家小酒馆,老板是个退下来镖师,姓孙,脸横肉,性情彪悍,客人惹他不高兴,动辄便打出去,也多亏此人酿得手好酒,又有不少江湖客捧他场,生意才能摇摇欲坠地做下去,孙老板不知怎和雁王对脾气,此时酒店已经打烊,雁王时兴起,当场给他刻块匾,正亲自踩着板凳往门上挂,那板凳
杨荣桂身高八尺,长得表人才,年轻时候也是个远近闻名佳公子,如今上点岁数,留出两撇小胡子,更添点成熟稳重,待人接物都可圈可点,谈吐也并不浅薄,倒是与徐令想象中面目可憎不样。
不过此时,真正徐令尚为与他见过面。
杨荣桂城府很深,心里怎想很少外露,直伺候左右扬州府尹郑坤却看出来,恭送雁王行后,杨荣桂不动声色地摸下自己小胡子,脸上虽然不见什喜色,但郑坤知道他心情不错,便上前凑趣道:“看来杨大人跟雁王殿下十分投缘?”
言外之意——雁王恐怕也知道官场水深,并没有想要追究到底,只不过借题发挥,收拢自己势力而已。
杨荣桂笑道:“雁王殿下少年才俊,只要稍加磨练,将来大有可为,徐副使为人方正,是难得见清流——只是原还想着安定侯和他们路,没想到侯爷这样急于军务,过扬州府门而不入,直接就奔江北大营去,未能与大梁军神见,颇为遗憾。”
郑坤跟在他身边许久,是个机灵无双马屁精,立刻自以为领会杨总督意思——雁王少不更事,野心不小,三言两语已经露马脚,好对付,姓徐是根读书读傻棒槌,不用管他,最妙是不知是出于“武将不干涉内政”避嫌,还是雁王刻意为之,安定侯被支走,他们大可以放手搏。
杨荣桂与郑坤相视笑。杨荣桂道:“此番有刁民流言蜚语传到京里,于情于理王爷是要调查二,你叫手下人准备好,咱们行得正站得直,不必怕查。”
郑坤会意笑道:“是,大人放心。”
打发欢天喜地郑坤,杨荣桂脸上细微喜色这才收起来,满目阴鸷。
知道雁王不好打发,没料到这样不好打发,倘若不是吕侍郎事先提醒,恐怕还真就让他给糊弄,那雁亲王在朝中翻云覆雨,是何等手段?怎会是个少不更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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