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破屋漏风,杯碗缺口,但和尚烧水沏茶席动作不徐不疾,悄无声息,并不跟他有任何眼神接触,白气氤氲而起,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些轰鸣火机钢甲,很快在低矮屋顶上凝结成水珠,顺着屋顶上特殊梁柱缓
顾昀来信或是风流、或是下流,或是明骚、或是闷骚,很少本正经地说句“想你”,长庚当时激灵下,睡意全消,感觉纸上这话好像化成句穿胸而过箭矢,毫无缓冲地把他捅个对穿。
他恨不能立刻把自己之前说过豪言壮语都吃回去,什军机不军机,都丢在边,不顾切地赶去见顾昀。
可那是不可能。
长庚蓦地将那张字条捏在手心,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收进贴身荷包中,试图静下心来,把军机处草拟隆安银庄诸多条例仔细看遍,然而那些工整字迹横陈在他眼前,却个都跳不进他眼里,炷香时间后,他几乎坐立不安起来。
长庚不再迟疑,把抓起自己斗篷,吩咐道:“来人,备马!”
,全都围着这根主心骨有条不紊地转动起来,各司其职。
五天后,江充将身上案子结干净,官复原职,两江驻军发“讨伐夷寇,收复故土”檄文,五天之内与西洋军交火三次,寸步不让。
与此同时,顾昀下令调整全境驻军结构,日之内连发七道令箭,全部要在军机处备案,弄得军机处行走真成“行走”,经过时候都能带起阵小风。
四更天时候,长庚迷迷糊糊地趴在桌案上小睡片刻,睡不实在——因为乌尔骨,他现在哪怕想做个清楚点噩梦,都得凑齐“天时地利人和”,否则基本是乱梦团,隔壁谁翻书动静大点都能将他惊醒。
乌尔骨为邪神名,大多数情况下,他刚醒过来时候心里都充满躁动和戾气,然而这天,门外脚步声将长庚惊醒,他陡然从自己臂弯中坐直,心口却是阵失序茫然乱跳,没有素日,bao躁,反而又慌张又难过,袖子上竟然沾点泪痕。
众人见他行色匆匆,以为他有什急事,连忙备马让路,让他骑绝尘而去。
他去护国寺禅院,此间山寺寂寂,门扉四掩,秋风扫过树叶四下翻腾,唯有门口盏风灯肃然而立,火光微微有点凌乱,四处藏着股悠然暗生檀香余味。
然和尚本来已经睡下,长庚闯进去时候,卷进来风桌上经文吹得到处都是。然大师吃惊,目瞪口呆地看着裹着身寒风雁王。
长庚眼底略带点红痕,屁股坐下,问道:“茶,有吗?”
然披上僧衣,从破旧木头柜子里翻出把包在纸包里苦丁,烧起开水。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道:“王爷,江南来信。”
长庚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拿过来。”
依然是顾昀大动作——他打算在西南增兵,没说缘由,只是详实地将驻军阵地、统帅、军种配合、粮草运输途径等交代清楚。长庚匆匆看完,对战略布局不太明白,没看出什所以然来,便常规处理放在边留存。
然后他才发现,下面还压着封顾昀给自己私信。
说是私信,其实只是张纸条,上面没头没尾地写道:“久违不见,甚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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