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钦环视左右,无话可说地冷笑声,拂袖而去。
方大学士垂目端坐,伸手捋胡须道:“犬子无状,让诸位见笑。”
旁边有位老得快要睁不开眼公卿低声道:“二公子才华横溢,只是到底年轻气盛些。”
以方钦年纪,着实不能称之为“年轻气盛”,方大学士却意味深长地摇摇头:“确实,武帝在位时他年纪还小,没经历过那些事,少些历练。看有些东西还是别让小辈人知道,省得他们瞻前顾后,还不够坏事,当年将先帝推上皇位老兄弟们还在这里,回去攒攒各家儿孙,或许还有能成事力气……不过那不孝子说也对,让赵国公最近将他那些小儿科手段收敛收敛,击不能必杀,费那力气做什?还不够让人看笑话。”
然而雁王没有给赵国公收敛机会。
钦愕然道:“为什?”
“为什?什缘由也不必有,”方大学士缓缓说道,“想当年今上待顾昀以‘叔’相称,自幼情分甚笃,也不过言不和便将其下狱,何况辈——今上刻薄寡恩,无情无义,实在让人心寒。”
方钦心思急转,立刻转头对家人吩咐道:“让人马上传个信给赵国公,让他别再耍这种幼稚幺蛾子,见好就收。”
他此言出,场中哗然,顿时有人站出来异议道:“方大人,你怎又胳膊肘往外拐?”
方钦没理会旁人,只盯着方大学士道:“爹,您还看不出来吗,皇上不是先帝,万事只能顺着他来,你若是让他感觉到自己受到逼迫,必然会遭到他反弹,咱们是要铲除雁王党,和皇上叫板有什用?”
第二天,先是灵枢院上折子宣称蒸汽车已经经过严密试验,万事俱备,言辞恳切地请隆安皇帝亲眼去看。李丰欣然带着太子前往,还亲自坐段路,结果回宫以后还没等新鲜兴奋劲过去,便又收到姚镇催铁轨线折子,这成功地将隆安皇帝心里焦躁堆起来。
堆到晚间,御史台送来点燃皇上怒火最后根草。
御史台参赵国公御下无方,纵容家眷侵吞、低价掠夺农人田
不等方大学士开口,方钦便又接着疾言厉色道:“也很想保住三弟,可是再要这下去,那折进去就不是个三弟,在座都是自己人,说句不好听,你们真当赵国公自己屁股就擦干净吗?若是让雁王抓到借题发挥把柄,到时候只能更被动!区区条铁轨线,你不让它修,除给李旻添点堵之外,还有实质作用吗?顾昀照样说动兵就动兵,让你外事团都来不及到前线!你们还能怎样?干脆截断前线补给,卖国吗?”
他心里不痛快很久,股脑地吼出来,连亲爹面子也没给,在场安静片刻,随后人说道:“那方大人难道就打算咽下这口气?”
方钦:“……”
他发现自己和这些人简直无从沟通,特别是方大学士重新出山之后。
想必什东西气数将尽,并不是源于外界疾风骤雨,倘若泱泱大国,林立世家中,每姓不必多,代人里能有个可以顶门立户,不必惊才绝艳,不必文治武功,只要脑子清楚,够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该干什不该干什——那凭借数代积累,雁王党纵然三头六臂,也断然不会爬到他们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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