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骤然片寂
小秃头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褚桓叹口气,此时,他手表上指南针功能已经完全没作用,仿佛碰到紊乱磁场,转圈转成华尔兹,而白雾茫茫中,他完全无法判断太阳光方向,触目所及只有冰冷河水和无边无际雾气。
他甚至无法分辨出雾气中哪里薄些。
忽然,褚身上凉,他低头看,小毒蛇钻进他衣服里——这蛇只有在觉得冷,无法抵挡冷血动物生物本能时候,才会往人皮肤上贴。
很快,褚桓也感觉到气温降低,他解开风衣外套,把只穿肚兜屁帘小秃头裹进怀里,拍拍马:“走,别停下。”
褚桓立刻拍拍马:“跟着它。”
他个人带着个动物园,这天第二次走进浓雾深沉河水中央。
褚桓从没想到,自己有天会领着头猪匹马和个熊孩子,由条毒蛇当向导,走那条连信号都透不出来迷雾之路。
……当然,他也没想到,这条看起来信心十足蛇走着走着就迷路。
当手表时针已经歪歪扭扭地走过两格多时候,园长意识到自己脑残——他竟肯相信条蛇智商。
经此役,他再也不想当任何人“舅舅”——不管青梅竹马生出个什。
褚桓:“别哭,带过河好不好?带你找你妈去。”
没人理他。
褚桓:“再哭可就把你扔这啊。”
仍然没人理他。
小动物们仿佛知道自己闯祸,吵闹都闭嘴,个个大气也不敢出,褚桓虚虚地握着缰绳,边仔细地观察周围环境,边让马自行寻找出路。
忽然,褚桓听见水流声突兀得变急。
他后脊紧,身体先于意识,已经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褚桓猛地夹马腹,白马陡然受惊,离弦之箭般地蹿出去,只听身后传来声巨响,然后撕心裂肺挣扎,水花四溅,褚桓回头,只见河水中道巨大黑影闪而过,方才跟在马身后猪已经不见,细细血迹顺着水流过来。
小秃头猛地哆嗦下,扒着褚桓肩膀,不安地探头去看,褚桓只手把他脑袋按下去,只手抽出自己军刺。
“嘘——”他说,“没事,不怕。”
他们就这样陷在浓雾深处,小毒蛇不安地在水里转几圈,最后怯怯地顺着马身体爬上褚桓裤腿。
连马也焦躁起来。
褚桓临行前曾经跟南山确认过,他离开时只要把马撒开,它自己就能找回族里,那理论上,白马自己也应该是能过河,可是这条蠢蛇到底带条什路,把识途老马也转晕?
小秃头早就哭累,趴在马背上,双手攥着褚桓衣襟,哼哼唧唧地打哭嗝,大眼睛乱转,眼神十分茫然。
褚桓:“认识吗?”
褚桓深深地望天叹口气:“祖宗,求求你……”
他束手无策片刻,眼见小秃头这是要没完没趋势,只好病急乱投医地转向小毒蛇:“你认识路吗?”
说完,褚桓自嘲笑,感觉自己有点不正常。
谁知小毒蛇磨磨蹭蹭地爬到地上,缓缓地钻进水里,串几乎看不出痕迹水波荡漾开来,它在水面上露出个碧绿头,冲褚桓吐着信子。
居然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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