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子凝神想想,还不待他说完,就拍自己脑门下,恍然大悟:“哦,你说是他呀……有点印象,怎还没完?”
胡笳表情有些龟裂——几世情痴求而不得?情痴?这位情痴记性可有点差。
白发男子瞟他眼,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似,伸个懒腰,慢腾腾地说道:“人入六道轮回,算起来都过几百年,
白无常低下头道:“小人不敢。”
男子却愣下:“你这腔调,倒像是得罪过你似。”
“小人不敢,”白无常仍是那股子比棺材还平板口气,道:“如今时辰已到,请七爷跟小人这边走。”
“嗯,什时辰?”男子眨眨眼,“去哪里?”
“请七爷与进那轮回去,误时辰就不好,已是第七世。”白无常顿顿,“过这世,你与赫连翊缘分便尽,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不必再纠缠。”
,还是对他说。
这位“七爷”声音很低很轻,听在耳朵里,好似心上刮过阵柔柔地小风般。接着,他动下,睡久身上不灵便般,活动下肩膀,极缓极缓地睁开眼睛,瞟胡笳眼。
那眼极清极亮,眼角开阔,眼线分明,微微挑起来,像是含着些许笑意似,内存光华,然而只闪,倏地便又敛去。
胡笳怔,心说这位七爷,竟是这样好看人物。
白发男子打量他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没见过你……”
“赫连翊”三个字出口,胡笳就是愣,这名字他是听过,他还是人时候,幼时也读过私塾,老先生讲史,特别提过这位前朝中兴之帝,古板老头子难得露出不加掩饰赞赏之意,只说这人生于内忧外患之时,宽厚圣明,以己之力挽大厦于将倾,鞠躬尽瘁,乃是千古第等圣明君主。
他扭头看着这位七爷,只见他双好看眼睛直直地望着忘川方向,不言语,胡笳站在他侧面,见那人目中似含着抹云雾似,叫人看不分明,又显出几分迷茫怅惘滋味来。旁白无常那纸糊般脸上也看不出端倪,可胡笳却不知为什,分明觉得,这勾魂使大人身上,此刻笼着层悲意。
当年错勾人魂魄,害他生离死别,几世情痴求而不得,几百年来不得安生,想来是不愿意与说话——
忽地,就见白发男子回过神来似,眨眨眼睛,有些困惑地回头问白无常:“赫连翊是哪位来着?”
白无常被噎住似:“便是……”
“小人胡笳,乃是这地府鬼差,才上任不过四十年。”
男子怔怔,掐指算算,摇头笑道:“闭眼就睡这多年?”
他慢慢地扶着三生石站起身来,拍拍身上不存在尘土,宽大袖子扫过,彼岸花都仿似随着他动作飘弯头,转过身去,见不远处白无常,也不惊诧,只整整袍袖,略略作个揖:“勾魂使大人,你有六十多年未曾见面吧?”
白无常顿顿,虽然仍是平平板板模样,胡笳却觉得他好像愣下似,这才听他说道:“小人日日从奈何桥上过,是天天见着七爷,只是七爷六十又三年,从未回过头来看小人眼。”
男子眨眨眼睛,忽然笑:“勾魂使这话怎含着股子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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