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翊见他呆呆不说话,只道他烧糊涂,小心翼翼地再次探上他额头,皱皱眉,回身对下人说道:“药还没好?老这着再烧坏脑子。”
景七想,脑子本来就是坏,这回多烧会,倒省得回炉重造。
他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这是种老大站着他躺着场景,顿觉不适,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吞口唾沫润润喉咙,张嘴道:“太子殿下……”
赫连翊赶紧把他按回到床上,失笑道:“病这场,倒学会多礼,躺着别动。”
当今皇上有些不大不小毛病,比如想起出是出,比如隔三差五地犯犯痴呆病,比如当年兴起坚持立嫡不立长,幼子赫连翊出生,便传旨下去要立这还没满月肉团儿为太子,再比如那之后十几年,如日似地把他亲自立太子丢到脑后,再没管过。
那声音他就算化成灰也不会听错。
白无常在忘川边上轻描淡写声“赫连翊”,并没触动他什,那多年过去,加上刻意遗忘,这名字埋在记忆最深处,险些挖不出来。可是他依然记得那人声音。记得那人小动作,记得他手指搭在自己额头上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做些拨开他头发习惯。
这些都像是深入骨髓东西。有时候景七想,其实没有当年和赫连翊那场不死不休纠缠,也就没那三生石畔坐甲子七爷。
孽缘这种事情,就好比出门遇见鸟粪,千方百计地想绕过去,挖空心思地提防着,可总有那不知从哪里飞出来鸟,奇兵突起,坨天粪却还是认准自己脑袋,不迟不早地落下来,从此心理上就觉得晦气如影随形。
景七心里暗叹口气,知道自己刚刚被平安惊醒时候,呼吸频率已经变,便不愿再装样子,睁开眼睛。
说句不敬,只怕如今太子殿下,还不如皇上他老人家养在上书房八哥有存在感。
加上赫连翊上有两个如狼似虎长兄,二皇子赫连琪便要长他十岁,老大赫连钊更是早就羽翼丰满,谁也没把他这便宜太子放在眼里,都当他是皇上那些除“鹦鹉大将军”,“媳妇太师”,以及“说书先生宰相”之后又个笑话。
唯有从小养在宫里南宁王世子景北渊与他亲厚,景北渊年纪小,没父母教导,自小耳濡目染着那穿着黄袍、天下第不着调皇伯父,也就沾染不少不着调毛病,俩人虽然身份不同,性子更算是南辕北辙,却有点同病相怜,都是有娘生,没爹养。
赫连翊叹口气,给他掖好被子,像哄孩子似轻轻地拍拍他:“这些话原不该说,你也不要太伤心,老王爷这走,对他其实也是个解脱,料理丧事,便和回宫,和过去也没什不
虽然只有十来岁,却生得芝兰玉树般少年人,就那撞入他眼。
只是景七想,这赫连翊,也……太嫩些。
那少年见他醒,脸上怒色瞬间退,俯下身来,放柔声音:“你怎样,身上哪里难受?”
世为人时,见昔日那深深爱过,狠狠伤过人,心里总会涌起万般滋味,悸动不已,可时间已过几百年。
眼下景七再见他,也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想,赫连翊原来竟是这样?怎……都觉得陌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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