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言父过,何况他老爹再不着调,也是张张嘴就能砍人脑袋皇上,景七叫他突如其来口无遮拦惊下。
赫连翊人前向来稳妥谨慎,是个步不肯多走,句话不肯多说主,句话要不是在腹中九曲十八弯地滚上番,绝不肯轻易说出来。
可他现在毕竟还是个十来岁少年,胸中城府还没完全建成,景七不在宫里,他就连个能说句真心话人都没有,不是憋得紧,也不至于这口不择言。
赫连翊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心想幸亏北渊也不是外人,于是叹口气,把话题揭过:“看你在王府里倒是快活得很。”
景七沉默半晌,这才说:“太子,本朝皇子伴读,大多是世家子弟,还没有袭位先例。父王早逝,如今……便是读书,按规矩,也应该是王府里自请西席……”
神医毕生所着绝学,其中第九篇专门记载疑难杂症,上面记载种病症,叫做嗜睡症。这病罕见得很,世上百年也不过遇到几例,胡太医年纪轻,没见过其实也正常。”
赫连翊似笑非笑地听他掰,看着这小孩摇头晃脑像个招摇撞骗江湖骗子,也不打断。
景七连草稿都不打,侃侃道:“患上嗜睡病人,开始和常人无异,就是贪睡懒散些,随后终日昏昏,闭眼,就能睡上天宿,雷打不动,等再过些年,就可落入长眠,不食不饮,少则三五十年,多……”
“多有多少?”赫连翊端碗茶,坐在边听他不着边际地扯。
景七眼珠转,笑道:“听说最长,能睡上六十三年不醒。”
他顿住话音,看赫连翊眼,大庆世家不讲年龄,直是父子相承,父亲去世,爵位就传给嫡长子,不管那孩子是十岁是五岁,承位,也就算是成人。
可是景七毕竟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他要真是想继续把这太子侍读做下去,也顺理成章,不算大事——就像上世。
除非是他自己不乐意,才找这个借口,赫连翊心里明白,不由得凉半截:“北渊……”
景七自己觉得早不是什少年人,没那个少年心气,不想再和他们这群人劳心费力——当然更主要是,不想再和这位未来九五之尊有太多牵扯,可是不牵扯是不牵扯,也不能得罪他,
赫连翊觉得这漂亮少年那瞬间,脸上好像闪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神色,似讥似讽、又带几分玩笑意思,然而只是纵即逝,快得叫他觉得眼花看错,眨眨眼,就剩下小骗子张惫懒不堪脸,怎看怎憋气,于是顺手将他放在边书卷起来,伸手便去敲他头:“嗜睡症?看是懒病吧?”
景七边笑边躲。
他已经从开始抗拒和不适应,慢慢地习惯这少年间无所顾忌亲昵打闹,只是偶尔会生出某种类似于“曾经和这人还有这样心无芥蒂时候”之类感慨。
无常鬼办事太无常,眼前这人,将来怎经天纬地、怎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现在在景七眼里,也不过是个咬着牙不肯甘心、不肯低头倔强孩子。
赫连翊毕竟比他大几岁,没会就逮到他,按在怀里好阵揉搓,把景七张小脸都给掐红才放开,恨恨地说道:“你跟父皇别没学会,倒学会条,神龙见首不见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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