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人点头道:“这便是,二殿下乃是要做大事人,将来有收拾他们时候,何苦现在和他们般计较?眼下最要紧是老大那头,那赫连钊狼子野心,门心思在军中安插眼线,帮粗人本不足为虑,可若听之任之,万他将来羽翼丰满,闹出逼宫之事,可不好收场。”
赫连琪重重地哼声。
只听李道人又道:“只是有点,赫连翊毕竟是皇上亲封太子,将来就算二殿下得势,怕也要费上番功夫,方可名正言顺。”
赫连琪冷笑道:“他那个见宫中阉人都点头示好懦弱性子,可有分半分太子架子?父皇养八哥都比他金贵些。”
李道人摩挲着自己稀疏胡子,摇头道:“虽不足为虑,也不可小瞧,二殿下还要留心些景北渊,那南宁王虽深居浅出,却能深受帝宠这些年……”他微微顿顿,两条扫帚眉皱起来,“贫道老觉得他有些个古怪之处,十来岁个孩子,又没有父母兄弟约束,竟能耐得住寂寞这些年,若不是过年便要临朝听证,说不准还不会出王府门……总有些不寻常。”
还没到掌灯时候,屋子里光线却已经暗淡下去。
赫连琪坐在把雕花木椅上,手里捏着个茶杯,也不喝,只是无意识地用手指死命地抠着杯子沿,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
李道人坐在边,不动也不出声,干瘦身躯就像段快要枯死木头,乍看,都注意不到他存在。
突然,赫连琪猛地把手里茶杯摔倒地上,滚烫水溅得到处都是,门口候着个小丫头闻声立刻进来,慌慌张张地俯身就用手去拾,赫连琪却声断喝道:“狗奴才,谁让你进来,滚!”
小丫头被他吓跳,青葱似指头尖叫碎瓷片划出道血痕,不敢声张,连忙弓着身退出去。
赫连琪轻慢道:“连赫连翊都明白他是个好吃懒做绣花枕头,道长何必多虑?”
李道长放下茶杯:“这倒是未必,恐怕太子殿下心里,这位景王爷多少有些不般。”
赫连琪顿顿,想起什似,脸上露出些许猥亵之色:“这倒是,那景北渊人虽不成器,长得却是日赛日俊俏,赫连翊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走动,安什心思……嘿!”
李道人道:“那太子殿下,多年来直
从头到尾,李道人都入定似不言不动,溅出来茶水沾到他靴子上,他也不甚在意,连脚都未曾缩回去。
赫连琪却坐不住,拍案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不过是个蛮子……不过是个偷汉子生出来小杂种!仗着老头子给几分颜色,竟要爬到头上来!”他用手使劲拍旁边小木桌,又觉得不解恨,长臂扫,把桌上盆景茶具全都扫到地上,碎成摊。
赫连琪双手撑在桌子上喘着粗气:“不弄死他,不弄死他……赫连琪名字要倒过来写!”
李道人这才慢吞吞地开口,他嗓音极其喑哑,像是生锈铁片在里面划来划去似:“二殿下稍安勿躁,瞧着,那南疆巫童不过是碰巧和太子走到路罢,不见得有什关联。”
“太子?”赫连琪在边坐下,冷笑声,好像这名字念出来便污他口似,“赫连翊不过是个毛还没长全小崽子,算哪门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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