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他便又找到新玩法,天桥那边有个算命半仙,山羊胡子,支个小摊子,嘴里跟能放马车似,胡诌蒙人本事流。景七乱逛时候偶然路过,瞥见,竟突发奇想,觉得这个靠嘴皮子吃饭似乎很适合自己。
于是有段时间,日日只烧鸡地蹲在边伺候着这位半仙,他长得好,嘴又甜,每日弄那身粗布麻衣,人家也不知道他是什身份,还道是半仙新收小徒弟,哄两个多月,那半仙高兴时,不少将坑蒙拐骗功夫教给他,景七心说,这回自己也算有技傍身,日后若真是流落江湖,靠这个好歹也能混口饭吃。
小半年以后出师,不好意思抢“师父”生意,师父在城北,他特意寻个城南地方,也立个小摊,举块牌子,上书“神机老七”几个挺飘逸字,找周子舒要些易容东西,往脸上随意抹些,把皮肤抹得青黄青黄,眼皮上贴东西,俩眼闭,手里拿根破拐棍,不熟悉乍看,还真是那个面有菜色小瞎子。来客人必先要摇头晃脑地忽悠番,天下来,有时候天蹲下来,也能赚上十几个铜板。
虽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不整天和帮依依呀呀小戏子厮混在起,还强迫着自己也跟着看他那不知所云戏,乌溪总算松口气,随即又悬心悬起来,隐约地听过平安抱怨说自家主子没事老往烟花之地跑,他虽然知道景七必定是有分寸,这日,却也忍不住跟他出来看看。
他功夫极好,便是和周子舒切磋过招,也不过伯仲之间,景七自然难以发现,只见景七个人溜溜达达地从王府侧门遛出来,将跟出来侍卫们给遣回去,然后又专挑京城里那些个弯弯绕绕小路走,边走边在从怀里摸出个小匣子,
今儿听说吏部兆大人下台,明儿听说户部周大人外放,后儿掐架四起,整个朝堂乌烟瘴气,简直个你方唱罢登场。
景七日子却格外舒坦起来,每天早晨去报个道,在诸位大人眼皮子底下颇没有存在感地晃上那圈,然后便没踪影。
不可不说是神出鬼没。
回去除每日定时给乌溪那小子当廉价先生,其他时候,天气好,就跑到黄花馆里鬼混,天气不好,便在王府窝着,后院里养群不知从哪里找来小戏子,没事还喜欢自己操刀,写些个不着边际光怪陆离本子让他们拿去唱,兴致起来,有时候还特意邀请乌溪过来。
乌溪暗地里当然对他这种不检点生活恨得牙根痒痒,心里却也明白,这人眼下无论怎荒唐,也都是迫不得已。每每言不发地听完,看着那人期待他评价眼神,也不管是不是要扫他兴,从来也都实话实说——
“跟哭丧似。”
“成天神神鬼鬼,活似夜猫子叫。”
“什,扮相?不懂,只是觉得那模样长得活像吊死鬼没洗干净就投胎。”
见景七被他打击得直磨牙,发作不得只能讪讪苦笑样子,也觉得稍微出口憋在心里闷气。
读书好心眼多人往往太拘于世道,反而想不出太天马行空让人眼前亮东西,时间长,景七也发现自己比较无趣,他能想得出来东西,横竖也就那套,还不如跑去市井听书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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