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边拿听诊器要往百花胸口放，边生气地说：
待会儿肯定要报警
……话才说
半，医生愣住，会儿看看百花眼睛，会儿看看嘴巴，会儿听听心跳。他生气地说：你们为什
不早说没退烧啊？
小儿麻痹症，那是第次听到它名字。不认得字，国语也不好，从医生那儿听到这个词语后，就
西来忍不住，去那个房间推推医生，医生骂西来通，把门从里面锁上。
凌晨三点，百花还在烧。
北来去敲医生房门，医生还是关着门。北来踢门，医生骂北来。
凌晨四点，百花还在烧。
拼命拍打医生门，医生生气地骂，生气地骂医生。医生就是不开门。
那人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看，说：是护士。指指里面，说医生在睡觉。
不知道什是护士，但知道什是医生。抱着百花，直接冲进那房间，看到那医生正躺在张行军床上睡觉，哭着喊：救命啊，医生。
那医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问：怎？
说整个过程。医生不满地白们眼：发个烧，还需要救命吗？
医生气呼呼地给百花开药，找个毛巾给们，要们不断蘸水擦百花额头、脖子、腋窝和关节，然后把门关，又继续睡。
什话都顾不上说，抱起百花就往卫生院跑。
跑，北来、西来也跟着跑，阿妹也赶紧跟着跑。
边跑边哭，边哭边骂：就知道你没那安分，就知道。就要和你杠下去，辈子就和你没完。
阿妹问：你在骂谁？
说：命运。
大家舍不得叫醒百花，就把百花抱到床上睡。
全家人还是挤在个房间里，阿妹睡床里面，百花睡中间，睡床外面。北来和西来打地铺。
那时候刚刚春天，本来晚上还是凉。睡着睡着，感觉今天百花真是暖和，想着，果然孩子屁股三点火。
睡着睡着，觉得这暖和得有点过分，用手摸，百花额头有点烫手。
赶紧起身看，借着月光，看到，百花脸已经比玫瑰那种红还红。
那种烧，笃定是不对烧。跑去找那个护士：咱们这有厨房吗？
护士觉得问得奇怪，但还是回答，说，从主楼出去右拐最顶头那间就是员工食堂，里面有厨房。
找到厨房，也果然在厨房里找到劈柴用斧头。拎着斧头回来，对着医生房间那扇门就是斧头。
那医生吓醒，喊：谁啊？
说：是，杨百花阿母。
药们喂给百花吃。
身体们轮流用湿毛巾擦着。
卫生院病房里挂着个大大时钟，们边擦边看时间在走。
凌晨点，百花还在烧。
凌晨两点，百花还在烧。
阿妹说：那你做好什准备吗？
哭着说：还没找到神明。找不到神明。
新社会比旧社会多东西之，就是卫生院。
们听说过，但以前从来没去过。
们跑到卫生院，看到有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哭着说：救命啊，医生。
心扑通扑通跳，推着百花：百花起来。
百花没应。
说：百花，给你糖吃。
百花没应。
其他人都醒，但百花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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