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什
好事啊？
说：婆婆走
，蔡也好走。
那人愣
下，说：现在不好守灵，都新社会新作风。
说：有地瓜汤，你喝吗？
那个人愣下，说：喝啊。就喝地瓜汤，不守灵。
记得，首先要穿麻戴白。
发黄
内衣依然还算是白，把它裁成条，绑在所有人头上。找不到麻，但是找得到草席。麻是草，草席也是草。把草席裁成衣服样子，披在所有人身上。
这些是有。记得个好葬礼，还需要有人来给婆婆守灵，有乐队，有人哭丧，有人表演，有人招魂，有人念悼词，有人送灵，最后还要有块好墓地。
列举给自己听，妹黏得太近，听到，白眼，说：现在肯定都没有。
妹果然年纪小，她不知道这世界上件件事情，也是条条生命。件事情落地，它自己就会挣扎着长出自己模样。所以很多时候，们只需要把这件事生下来，然后看它到底能长成什样子。
妹说：阿姐，你睡得真死，婆婆睡得更死，这次都不打呼。
说：婆婆死。
妹推推婆婆，婆婆没有反应。妹哭着问：那你怎还睡着？
说：是想，睡着是不是就能和她说话。
妹问：那你和她说上话吗？
婆还在，开始着急地琢磨，怎才能和她说上话。
仰着头，对着半空问：蔡也好，你在吧？
听到海浪和海风声音，以及海风送过来外面各种热闹声音。但没有听到她回应。
想，估计她在忙着捡自己脚印吧。
婆婆人生大部分时间就在院子里，就在那藤摇椅上，想，她现在定在那儿。
说：好啊。
然后，那人就留下来守灵。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陆陆续续地，大
就像孩子样。
葬礼首先得有人来守灵。就先把守灵这件事情生下来。
叫上阿妹起，把大门门板卸，底下用石头叠成四条桌腿。这样就有两张大桌子。
在门口搭个灶，把自己那个办喜事用大锅抬出来，把火烧得旺旺。地瓜无论大小，全部洗，煮地瓜汤。想，就让海风带着地瓜汤香味往镇上飘。想，吃不饱饭人应该不少，都煮得这香，就不信没有人来。
果然，香味飘着飘着，开始有人走过来张望。
说：没有。
妹哭着说：婆婆不在。
很笃定地说：她在，就是说不上话。
阿妹问接下来怎办。想想，如果听得到那神婆说话，她会说什呢？然后知道，说：咱们先让婆婆好好死，再让自己好好活。
经历过爷爷葬礼、奶奶葬礼、阿母葬礼，还随着神婆见习过那多葬礼。比起怎过日子，更知道怎办葬礼。
对着那藤摇椅又重复问遍：蔡也好，你在吗？
听到院子里有鸟叫声音，不远处还有狗吠声音。但就是听不到她回答。
想，果然听不到灵魂说话。
发会儿呆，想，或许到梦里就可以。虽然这是个麻烦办法，以后有事想和她商量，就得赶紧睡觉。
忘是怎睡着，是妹把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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