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士非常恼火,大吼起来:“那个家伙在嚷嚷什?”说着大踏步地走出门去,卫兵和皮肖塔紧随其后跟出去。
那辆彩绘大车和那头白骡子就在大门外。图里·吉里安诺打着赤膊,宽阔胸膛上汗水直淌,正用手晃着
把枪从肩上取下来。
皮肖塔觉得心中股恶气油然而生,恨不得下扑上去割断这小子喉咙。“因为可以告诉你们到哪儿去找吉里安诺,”皮肖塔回答说,“你们人太笨,在山上搜索连只壁虎也找不到。”
卫兵显得很茫然。他被这家伙给弄糊涂。从这个人要提供情报来看,他觉得最好还是向他上司报告下。他有种预感,觉得这人很狡猾,弄不好会使他倒大霉。他把大门打开,端着枪朝皮肖塔晃晃,示意他进入贝兰伯兵营。他背对着街道。这时候,还在百码开外吉里安诺已把骡子踢醒,让它拉着车走上通向兵营大门石板路。
贝兰伯兵营占地四英亩,有幢很大办公楼,附带L形翼楼,是关押犯人牢房。办公楼后面是宪兵营房,能容纳百号人,营房中特别划出块地方作为上士个人寓所。大楼右侧车库其实是个牲口棚。由于机动车辆在山里无用武之地,宪兵小分队有支进行山地运输骡马队,现在这里依然被当作牲口棚用。
在最后面是弹药仓库和军需仓库。两个仓库都是波纹钢结构。兵营四周有道七英尺高铁丝网,外加两个岗楼,但是这些东西已经有好几个月不用。这座兵营是墨索里尼时期建造,对黑手党开战后进行扩建。
皮肖塔走进大门时,先看看有没有危险迹象。岗楼上空无人,院子里也没有武装游动哨。这个兵营里很平静,看起来像个被遗弃农场。车库里没有车辆;实际上整个兵营里都看不见什车辆。皮肖塔感到吃惊,也担心随时可能有车辆返回。他简直不敢相信上士居然这傻,兵营里辆车也不留。他真想告诫图里,他们可能随时遇到回营地宪兵。
在年轻卫兵押送下,皮肖塔走进办公楼宽阔大门。这是个很大房间,虽然天花板上吊扇在转动,但却不足以驱散房间里热气。在房间显著位置有张加长腿大办公桌,它四周有排栏杆,里面放着办事人员用小办公桌。些长条木凳靠四周摆放。房间里几乎没有人,只有那张大办公桌前面坐着个下士。跟那个年轻卫兵相比,他显得全然不同。办公桌上金灿灿姓名牌上写着“卡尼奥·西尔韦斯特罗下士”。他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脖子粗壮,脑袋硕大。从耳朵到那轮廓分明下巴有道粉红伤疤,那是块亮闪闪失去机能组织。他嘴唇上方有两撇浓密胡须,就像对张开黑色翅膀。
西尔韦斯特罗佩戴着下士袖标,腰里别着把大手枪。糟糕是,当卫兵报告皮肖塔来意之后,下士满腹狐疑,根本不相信。下士操着口西西里方言对皮肖塔说:“你是个撒谎混蛋。”可是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大门外传来吉里安诺叫声。
“嘿,宪兵,想喝酒吗?要不要酒?”
皮肖塔对吉里安诺腔调佩服之至:嗓音嘶哑,土里土气,要不是本地人,就听不懂他那种富农趾高气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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