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哥儿真能干,回头去那儿取东西,给香姨娘预留。”明兰凑过去咬耳朵。
九岁长栋小脸儿红扑扑,似乎羞赧:“又让姐姐破费,姨娘叫不用,老太太都按份例送。”明兰俯身轻声道:“是咱姑姑送来好料子,你正长个儿,叫姨娘给你做两身鲜亮,回头上学堂也体面,这是京里头呢。”
长栋心中感激,低着头轻声道谢。
明兰心里清楚,若单靠月例过日子,墨兰和长松哪穿戴那好?大家都知道,不过盛紘是个大老爷,从不注意罢。
“六妹妹,你总算回来,再晚些,你那些箱笼可保不住要开喽。”如兰禀性难移,开口就呛,把墨兰气住,明兰连忙搭过如兰肩膀,笑嘻嘻凑着说:“有五姐在,便是丢东西也知道在哪儿!这回呀,给五姐留好几瓶子桂花油!”
离家近两个月,明兰忽觉有些眼眶发热,这才发觉何时起自己竟将这户人家当自己家人,盛紘颌下多出三缕短须,呈短长短分布态势,据说这是如今京城最流行文官胡须式样,王氏为筹备长柏婚事累出嘴水泡,脂粉也盖不住。
“老太太您再不回来,媳妇儿可要跳河,这里里外外大摊子!”王氏搀着盛老太太胳膊,前所未有亲热。
这次海家老爷谋个外放,为怕将来远方送嫁不容易,索性就赶在年前把婚事办,王氏边要安顿刚来京全家老小,边要备婚,忙头晕脑涨。
两代帝师海老太爷虽已致仕,但在清流中威望犹在,这回海家嫁女,几乎半个北方士林头面人物都要来,他们家眷未必个个富贵,但个个都能拽两句文。
“贵府真乃文雅之所,瞧这幅林安之《抚琴图》,迁想妙得,以形写神,尽得顾痴绝之风。”某翰林夫人文绉绉评论墙上画。
如兰眼睛亮:“是苍乡?”
“可不是?”明兰笑眉毛弯弯,十分可爱,轻声道,“苍乡桂花虽比不得西云山好,可是进贡上用,每年多少瓶都是有数,姑姑好容易从官坊里匀出来,硬是要些,瓶不留都给姐姐抹头发!”
如兰也十分高兴,搂过明兰腰,笑道:“那敢情好,正用得上,好妹妹,亏你记着。”她自小就头发枯黄稀疏,养许多年也只略略好些,明兰送东西正合她意。
墨兰撅撅嘴,冷冷道:“妹妹去趟老家,可学不少眉眼高低呀,这马屁拍,瞧把五妹乐!”明兰也
“画是好画,就是这题字略显凝重,压住飘逸之气,若能以探微先生笔法,方全‘顾陆’之美,盛夫人,您说呢?”某学士夫人说完,然后两个齐看向王氏。
王氏=_=……呵呵笑几声,赶紧转换话题,拉扯开去。
谁能告诉她,她们刚才说是啥?
连累王氏罪魁长柏还是副老样子,拉过明兰往自己身上比比身高,面无表情道:“两寸差六分。”——你卖布呢。
长枫这回秋闱又落榜,却在京城交上几个诗文朋友,最近刚博个‘嘉枫公子’美名,大冷天摇着把扇子也不嫌得瑟,长栋变化最大,宛如刚抽出来新芽,口气长许多,“六姐姐,你东西都看着呢,连箱子皮儿都没蹭着。”长栋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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