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正低着头,定定瞧着地上紫金铜炉,被扯动衣角才惊醒过来,忙道:“适才想着,盛兄倒是好福气,卢老尚书平日里瞧着耳聋糊涂,问三不知,没曾想危急关头却脑子灵光,不但携下属安然无恙度过劫难,且工部各类文书秘图丝未损,大乱之后,圣上嘉工部群吏‘临危不乱’四字,老尚书自己入阁不说,盛兄也升正四品左佥都御史。”
平宁郡主笑道:“不单如此,王家姐姐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家大公子提典籍,侄子提把总,女婿续任副指挥使,喏……那是她前日送来喜蛋,双份,上个月她家大闺女生个胖小子,这个月她儿媳也生,还是个小子!”语气中掩饰不住酸意。
大理石镶花梨木如意纹圆桌上摆放着盘红艳艳喜蛋,齐大人望去,心有感触,转头朝妻子道:“下个月便是宁远老侯爷年忌,你可要去?”
平宁郡主看着那盆喜蛋,有些眼热,便道:“不去,早就出五服亲戚,送份祭礼也就是,说起来廷烨媳妇也过身快年,送”说着重重叹口气,不忿道,“可怜那老叔生小心,没曾想子孙会牵连进乱子里去。廷煜身子又不好,偏摊上这场大乱子,如今全家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叫人参上本,立时便是夺爵抄家。”
齐大人听着不是滋味,再看那喜蛋,便生出几分别想头:“……既然衡儿还念着盛兄闺女,不若你去说说罢,瞧着也是门好亲事。你觉着如何?”
笑道:“圣上已册李淑仪为后,德妃为皇贵妃,册封德妃是为抚恤丧子之痛,可那李淑仪,浣衣局出来,不过生子才得封,圣上从未宠过,直在冷宫边上养老,圣上如此作为,明眼人都瞧出来,况圣上已宣八王爷进京。”
平宁郡主久久不语,长叹声:“圣上从不待见那母子俩,如今却……哎,人如何拗过老天爷罢,,国赖长君,剩余皇子都还年幼,也只有他。…记得八王爷藩地远在蜀边,他何时能到京?”
“蜀道艰难,少说还得个把月吧。”齐大人道,然后往妻子边上凑凑,温和道,“所以你更得好好调养身子,若此次衡儿得中,你还得为他张罗呢。”
平宁郡主想到儿子前程,陡然生出力气来,从靠枕上撑起身子,眼神闪闪,忽又叹道:“衡哥儿也不知随谁,竟这般死心眼!”
“儿子又哪儿不如你意?”齐大人笑道。
平宁郡主看着雕绘着百子千孙石榴纹檀木床顶,泄气道:“年前圣上下旨开恩科,想起衡儿素与盛家大公子长柏交好,便叫他多去找人家说说科举文章,谁知衡儿宁可大冷天去翰林院外等着,也不肯上盛府去!”
“咦?这是为何?”齐大人不解。
平宁郡主嗔丈夫眼:“你且想想县主杖毙那个丫头?她那双眼睛生像谁?”
齐大人想想,轻轻‘啊’声,额手道:“就说县主给衡儿安排丫头都既笨且俗,衡儿如何瞧上那个谄媚,莫非衡儿还念着盛兄闺女?”
郡主不可置否点头,无奈道:“幸亏明兰那孩子极少于人前出来,不然若叫县主瞧见,怕是要起疑心……你怎?想什呢?”去扯扯丈夫衣角。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