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心里怒极,脸上反而微笑,缓缓从自己头上拔下支雕福寿双字青金石如意簪,放在茶几上,指着道:“姨太太,直想送锦儿这孩子支簪子,今日趁大家都在,姨太太若不嫌弃,便拿去罢。”
曹太太愣愣,随即大喜过望,小步上前,伸手就领簪子,比划着连声夸好,贺老夫人脸上含着种奇怪笑容,缓缓道:“既有簪子,回头便叫锦儿把头发都盘起来吧;这穿戴也该改改,没妇人家还做姑娘打扮!”
此言出,厅堂内便如记无声轰雷响在众人头上,曹锦绣猛抬头,眼眶中饱含泪水,恍如根木头样杵在地上,动也动不;厅堂上众人神色骤变。
‘砰’声,曹太太惊慌失措把那支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两截。贺老夫人转头,对着脸色苍白如死人贺母冷笑道:“看来你姐姐是瞧不上这支簪子!”
贺母也
夫人却淡淡不怎搭理,神色间更添几分凌厉。
贺母见,愈加惴惴不敢说话;连贺二太太也不怎言语。
那曹太太还在喋喋不休,见贺老夫人不怎理自己母女,话渐渐少,贺老夫人自顾自转头与盛老太太说话:“待到九月,明丫头便及笄,可想好让谁来加笄?”
盛老太太含笑道:“老姐妹里你最有福气,自然是你,不知你肯不肯?”
贺老夫人早就有此打算,闻言抚掌大乐道:“这敢情好,放心!这就去预备支宝簪,定配得上你宝贝孙女!”
曹太太见她们自说自话,全然不把自己母女放在眼里,不由得阵暗生闷气,立刻转头朝着明兰去,明兰躲闪不及,叫她扯住胳膊,只闻阵咯咯笑声:“哟,果然是玉石雕出来可人儿!瞧瞧,这眉眼,这身段……”
盛老太太见她言语轻佻,又涉及明兰,不由得眉头皱,曹太太却还在说:“啧啧,真是好模样!要说们家锦绣呀,打小也是人人夸标致,可惜没有明姑娘命好!小小年纪就去那鬼地方吃苦头,如今人瞧着不大精神,若能好吃好喝调理阵子,定不输谁去!”边说边还去摸明兰衣裳。
明兰胳膊暗暗使力,弯手肘,轻巧脱开曹太太手掌,微微侧身,躲开去,心中暗自奇怪,曹太太和贺母是两姐妹,怎个竟像粗俗村妇?!再侧眼,只见贺母脸色尴尬阵红阵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姐姐出丑;旁曹锦绣始终低着头,明兰仔细瞄几眼,只见她皮色微黑,面带风霜之色,更兼消瘦支伶,容色实在不怎样。
因是客人,贺家人也不好说什,曹太太便愈发得意起来,转头朝着盛老太太道:“听妹子说,老太太和妹子婆婆是顶要好手帕交,也不嫌臊,们锦儿和外甥弘哥儿是自小青梅竹马道大,那情分哟……不是夸口,当初们家离京时,弘哥儿可是追在后头哭着喊锦儿!如此情义,们锦儿自然……”
贺老夫人脸色已变,重重把茶碗顿在桌上,‘蹡’声脆响,只见碗盖已经碎在茶几上,贺二太太和贺母知道婆婆性子,无事时候自是爽朗爱说笑,但发起怒来,却是连老太爷也敢骂辣脾气,她们立刻吓肃立到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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