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出来后,路笑盈盈看着顾府景致,边低声说话。
“夫人倒是个念旧人,听说原本太太要送另房人给夫人陪嫁,夫人央老夫人,硬把咱们从金陵要过来。”何有昌叹道,他正值青壮,自然知道在金陵看老宅和来京城权贵之家当差,差别何其之大,“也是托你福。”
“……咱们可得好好当差,替夫人分忧。”翠微温柔看着丈夫,抬头又道,“那年去她院里时,她曾对着和丹橘她们几个道‘予你们权值管治这群小丫头,既是约束她们,也是考验你们’。如今看来,她怕是早就瞧出燕草不妥;咱们办事可要秉着公心,办错办砸都好说,倘若存歪心叫夫人知道……夫人眼睛亮着呢,她眼里可不揉沙子!”
何有昌颇敬重妻子,笑道:“这是自然!咱们出门前,爹训足足两夜呢;他说,能遇上个明白好主子最好,但凡存颗忠心,便不会吃亏。”
其实,明兰希望翠微不要太忙,女儿年幼要照料不说,最好趁年轻多生几个儿子,将来也有指望;没办法,古代嘛。比如说海氏和华兰,如果只有个男孩让明兰选择,她会选让华兰生儿子,海氏生女儿,无它,华兰处境更糟糕,海氏过算是舒坦。
自恃记性得,嘴里念念有词,空手负背而去,明兰就谦虚多,叫小桃捧着棋盘回屋,打算研究这番残局。
这时,外头有人来禀报:翠微带着夫婿孩子来。
几年未见,翠微生个女儿,足足胖两圈,圆润红朗面孔瞧着气色不错,她见明兰就哭,还拉着小桃绿枝几个道哭,会儿说会儿笑,直说想大家想不行,女孩们俱是阵欢喜,七嘴八舌问着近况。
“还当老太太要把姑娘多留阵子才嫁呢?怎算着也该是明年,谁知道姑娘嫁这早,倒叫赶不及回京!”翠微抹着眼泪,微笑着。
“谁叫咱们夫人招人喜欢呢!老爷早就上门提亲,紧赶着要成婚呢!”绿枝笑嘻嘻。
没过几日,有人来报,华兰真生个儿子。
为不迟到,洗三那日
翠微笑着瞪眼:“嘴皮子还这利落,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绿枝阵脸红,大怒着去捶人,丹橘脸实诚,立刻表示安慰:“绿枝妹妹你别急,夫人定会给你寻个好女婿!”绿枝更加窘迫,直撵着她们满地追打。
阵笑闹后众丫头退下,明兰单独叫翠微夫妇俩来说话。翠微夫婿名叫何有昌,原是在金陵看老宅老何管家儿子,张圆圆面孔,干净利落,忠厚周到样子;夫妻俩站在块儿,倒颇有几分神似。
“你爹是老太太人,素来是信得过,你到底年纪轻,先从门房做起,以后再学学管事,瞧着怎样眉眼高低,言语体面,好歹先把外院事体摸清楚再说。”寒暄之后,明兰端着碗茶,缓缓微笑道,“你们孩子还小,翠微不好整日整夜离开,便先在廖勇媳妇身边帮忙,帮看着些,她是个明白人,知道怎做。”
翠微和何有昌都是聪明人,对顾府情状多有知道,如今明兰在内院外院都并无可信之人,他们便要做她耳朵眼睛,替她摸清楚各个管事底细性子,内外事件之间相互牵连,将来自会有提拔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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