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大感得意,忍不住笑,明兰玉颊微红,谦虚道:“煊大嫂子谬赞,这点子可也不是想,原是前头那位熊麟山老大人留下布图这安置,不过是依样画葫芦。”
煊大太太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人!也忒老实,这正夸你呢,你漏什馅呀!”
众人俱是哄堂大笑,明兰不好意思低下头,炳二太太趁机道:“弟妹这园子叫瞧实在是喜欢不得,来就不想走!瞧这偌大宅子也空旷,也不知有没有福气和弟妹做个伴?搬来道住着,也热闹些不是。”
明兰微微而笑,看看在桌顾府女眷,只见她们颇有些不自在,大多都目带责怪去瞪炳二太太,偏炳二太太装作不知道,还个劲儿等明兰答复。
煊大太太脸上发烧最厉害,她心中大怨,炳二太太这般没脸没皮,不但在外客面前丢顾家脸,也在全家面前丢她们四房脸。
此时偏厅已然摆好饭桌,敞阔十二扇厅窗全开,也不见摆设如何富贵,但只八角落地放半人高白底青花汝窑大花瓶,插上各色新鲜花卉,古朴温厚,又不失灵动妩媚。
窗外五月春光,染天气润和舒适,厅畔莲池方向,传来幽幽清风,随风而来是潺潺水声,伴着水面飘落淡色栀子花瓣和几片翠叶,厅中凉爽温润,清香盈然,众女眷俱是怡神爽朗,赞叹不已。
冷菜鲜果已布齐,明兰引着众女客全都落座后,便吩咐上热菜温酒,还给小姐们预备较清淡果酒和新榨酿制果子露,然后仆妇们流水价端碟传碗上桌,众人提筷就箸。
顾府首次办筵,葛大娘全力以赴,拿出看家本领,鸡鸭鱼肉等常规大菜不说,山珍海味也是不少,道山蘑木耳爆炒鸭珍,道甜酸凤梨排骨,道竹筒芝麻银鳝羹,还有道双菇酱闷里脊肉,格外鲜美可口,吃众人颇是满意。
女眷不比男人要喝酒划拳,加之有外客,顾家女眷也不好来灌明兰酒,又因长辈母祖都在身边,女孩子们也矜持着,未曾提议行联诗酒令,大家只斯斯文文吃菜说笑。
她用力扯下炳二太太胳膊,强笑着低声道:“你胡咧咧什呀?公婆尚在,你往哪儿搬呀!”炳二太太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径直道:“那咱们这房都搬过来不就是?”
待吃得会儿,明兰叫人在厅前小小八角亭中开戏,班乐工带着鼓板,曲笛和三弦等乐器,另装扮好几位女先儿鱼贯入亭,依次请年长女客点过曲牌后,这便开弦起鼓,那油粉戏装伶人依依呀呀唱起来。
厅亭之间隔有脉浅池碧水,其间只用两尺余宽青石板铺条五六步长短桥,水声浮动,隔着旖旎花影碧树,隔水而望,淡若烟华,景致音色俱是极好。
听会儿,太夫人忍不住赞道:“这几位女先儿请好,曲子唱好,你这地方安排也好;叫们饱耳福,也饱眼福。”
明兰听,起身微笑谢赞,旁狄二太太幽幽道:“都是皇上厚恩,这般赏赐,弟妹实是有福气。”
坐对面煊大太太赶紧接过话茬,笑道:“那也得有这心思才成呀,若要是呀,就是给这个好地方,也想不出这个好点子!弟妹到底是读书人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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