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愈发低声音:“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先帝虽崩,但那些太妃和公公们未必点势力都没,这会儿他们兴许没法子抗争,但只要打蛇不死,长年累月,若他们怀恨,念着报复,逮着机会在背后来下,便难说很。毕竟,撕破脸和不怎来往,是两回事。”
在盛家,这种提点话大多是盛老太太规劝盛紘,可惜顾廷烨没有可以依靠长辈。
顾廷烨闭闭眼睛,窗外大槐树上细细鸣着蝉声,声长声短,便如明兰心跳,不安又惶惑,过良久良久,顾廷烨才艰难呼出口气,
“——你顾虑有理。如今你想怎办?”
“不知道。”明兰脸上迷茫起来,“那些可恶该杀坏东西,真恨不能砍他们头,可惜处处掣肘,又不好动他们,也不知道怎办。不过,想,最最起码,总得把他们撵走,这庄子才真算是咱们。不然养着这帮渣滓,还要整日担心替他们背黑锅,连觉都睡不着,是以……”
妇女还得日不缀下地干活——”
病咳出血还得干,冻烂脚还得干,孩子在屋里冻饿哭撕心裂肺还得干……佃农们何尝不想奋起搏,可上有通声气巡检司衙门,下有狼才虎豹打手庄头,佃农们被看死死,又不知道去寻御史言官告状,几次闹起来被压下去后,反叫迫更狠。
明兰眼眶渐湿,她无法想象这种情景,心中油然而生怒火,来古代这多年,她从来没有这厌恶痛恨过什人,那些内宅女人做幺蛾子,还可说是生存所迫,社会和制度缘故,可像吴光这样丧心病狂呢?明兰好想枪毙他们,个个!
顾廷烨面上疾风骤雨,阴沉戾气,他对明兰道,“曾略有耳闻,也不知到底如何,没腾出手来料理这帮畜生,留人手给你便是叫你发落他们!绑送有司衙门就是。”
发顿脾气,顾廷烨深深吐息几次,冷笑道:“居然还敢要挟主子,这泼皮东西,怕是活腻!舒坦日子过久罢!什司里宫里,天下哪来这多贵人!不过是仗着先帝爷仁慈,各个拿耗做大,摆谱逞凶,座年出息就三五千两庄子,不过十二三年光景,居然有两万两欠租?!这些年这里闹灾,怎不知?看谁敢出来理论!”
“如何?”
明兰咬咬牙,口气说完:“咱们能不能替佃户们还这笔债,次结清楚,把那些人送走完事!”
话说出口,明兰就赶紧去看他脸色,只见他似是先吃惊,但又沉下
明兰低着头,久久不语,轻轻叹息着:“若能这般爽快发作,早发作。”
“你顾忌什?”
“不是顾忌,只是……”明兰轻轻叹道,“多年前,爹爹有位姓邱同年,邱伯伯认定三王爷能登大宝,可便是独具慧眼又如何?没等三王爷被立储,邱伯伯就早几年前被人弹劾下狱,后死于军流。三王爷没有皇帝命,邱伯伯白白死,到如今也没个人替邱家翻案。”
顾廷烨渐息怒气,当年延续近十年夺嫡争斗几乎闹翻半个京城,牵连在内文臣武将不计其数,连日累年互相攻讦之下,哪怕是站对边也未必能落好下场。
他心有所感,安静听着明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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