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针锋相对:“祖母幸留性命,是苍天有眼,佛祖保佑,二是林太医悉心医治,跟姨母什相干?姨母可是铁心要致人死地!”
“可究竟活下来呀!”王老夫人挣扎道。
这时顾廷烨插嘴道:“老夫人此言差矣,人有百样活法。吾家老太太素来硬朗康健,令嫒下毒后,生生弄垮身子,掏空底子。原本能活到百十八,现下只能活到百零八;原本能听戏看舞,爬山走庙,喜笑颜开安度晚年,现下却离不得汤药,兴许还终身病痛相伴。这折损寿数,几十年欢悦,请问老夫人,姨母该如何赔?”
长柏脸苦大仇深:“妹夫说是,还有全哥儿,祖母以后怎含饴弄孙。”
“正是。”顾廷烨拍掌而笑,“到底欠多少,实算不清楚。咱们又不知姨母能活几何,总不能提前数年请姨母下黄泉,或是老太太行动不便,总不好真去打断姨母手脚罢。索性送进慎戒司,三家恩怨就此勾销!”
女子,虽罪不至死,却再不能叫现身人前,便统统送去此处。慎戒司可不比寻常流放女眷庵堂,旦进去,非有皇命,终身不得再出来。
那里便如个活死人墓,位于皇城处极偏僻荒凉角落,不论外头曾闹出多大丑闻风浪,所有是非都随着人道进去,就此掩埋无形,再无可探听。
因事出隐秘,至今他只听说过两宗。是那年仁宗皇帝选妃,晋阳侯夫人为自己女儿能雀屏中选,暗地使人给已内定入宫锦乡侯嫡长女下疮面花,使其毁容;二是武皇帝在位时,成国公老夫人亲自将两个儿媳送进去,具体原因却不得而知。
迄今为止,还没听过哪家女眷进去后有活着出来,多是终老后将尸身抬出给家人安葬;说句不好听,以康王盛三家,想把人送进去还不够格,大约要宁远侯府出面。
他心神散,屋里话便漏下些,赶紧竖起耳朵静听。
王老夫人目瞪口呆,愕然不已——盛家哪里找来这神奇女婿。
明兰呆望自家老公侧脸,嘴角抽搐。
“表弟处置娘这般利落……”始终静默康晋忽然开口,脸上带着悲愤,“那令堂又该如何呢?”
王老夫人其实也想这问,但小女儿对自己已生怨恨,不敢说而已
“…好孩子,外祖母求你,求你…知道你恨你姨母至深,叫她到庵堂里念佛吃斋还不成?叫她带发修行,不然落发为尼也成呀,再不让她出来害人。”王老夫人老泪纵横,苦苦恳求,“那慎戒司真不能去呀!里头要操持苦役,舂米,浣衣,劈柴,吃都是粗茶馊饭,你姨母辈子养尊处优,哪里撑得住呀……”
长柏道,“慎戒司每年可叫亲属探视两回,外祖母多去看望,想来里头人也不会太为难姨母。至于苦役……做出这等天理不容之事,姨母还想安享尊荣富贵?”
顿顿,他讥诮道,“还说庵堂?记得七八年前,姨母不是被送入康家家庙过,才半年功夫,外祖母就耐不住姨母哀恳,亲自上康家,求着逼着叫把姨母又放出来。”
康姨妈对付老母亲本事流,每每总能说得母亲心软,还是国家强制单位可信些。
王老夫人恚怒道:“你好狠心!你祖母不是没死?何必非要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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