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脸愕然,“你姨父姨母虽是夫妻,但早成水火,现下有这好藉口,休妻还来不及,怎肯乖乖听话。”
长柏手拂起袖子,替父亲斟酒,
“非送不可!”长柏断然道,“姨母屡教不改,以前还只关起门在内宅来作恶。现下胆子越来越大,即使不算姻亲,盛家也是有头有脸官宦人家,她居然也敢下手。拉亲妹顶罪,还有恃无恐!姨母就是笃定外祖母会救她。这回倘不下狠手,下回闯祸怕更不可收拾。”
“可是,她再也出不来呀……”王老夫人泣泪,心意渐渐转向。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多少清贵世家,管束子弟尤其严厉,就是怕祸起萧墙。”长柏轻轻扶住王老夫人肩,劝道,“外祖母以后多关照康家表兄,也就是。”想想,又加句,“倘若不送进去,康姨父定然休妻,那时表兄表妹怎办?”
王老夫人无声流泪,心意纠结为难。
长柏凑到外祖母面前,字句道:“即便拼却二十年仕途,绝不会留姨母在外头。”
子。不论外祖母如可苦心教导,姨母依旧行素,刻薄庶出儿女,虐待妾室通房,在内宅动辄打骂动刑,草菅人命……这回已不是姨母头回下毒罢!”长柏看向王舅父,“为着替姨母善后,舅舅多少次豁出脸面去求人,走路子,使银子,做多少不该之事,依舅舅资历,早该调任京官,可这十几年始终在外任打转。”
就算平级,京官也比外官高出半等,最早王舅父比盛紘官级高,盛紘进京时两人打平,此时盛紘已比王舅父官品高出半级,加上他是京官,就更高。
想及官途,王舅父不禁黯然,王老夫人望眼儿子,歉疚低头叹气。
“不单舅父,还有佑表弟。元儿表妹之事,也听说。”长柏更进步,“虽说大堂嫂文氏也是数年才得娠,可也因有旁子息。而外祖父脉单传,拖耗至今,外祖母已十分对得住姨母。”
对得住女儿,就是对不住王家,王老夫人想起亡夫,心头阵阵发虚。
王老夫人慢慢拭干泪水,心知外孙心意坚定,犹豫道:“你姨父也不见得会答应送慎戒司呀?”大女婿厌恶女儿已久,旦得知此事,定迫不及待写休书。
“不,姨父定会答应。”长柏第次露出笑容。
……
“他怎会答应?”
书房里,父子俩隔桌对坐,桌上置壶清酒,两个冷碟,另盘子酱香浓郁胭脂鸭信。
“佑表弟年岁渐长,外祖母也该替王家多打算打算。”长柏轻悠劝着,“可只要姨母在,王家就得继续替她犯难。今儿杀人,明儿下毒,何时才是个头?难道外祖母为护着作恶多端女儿,就不管舅父,佑表弟,还有几位表姐?他们难道不是外祖母骨肉?”
王老夫人越想越心虚。
亡夫才能卓绝,功勋彪炳,灵位被抬至名臣阁,名动天下;儿子资质中等,虽不能青出于蓝,但还能守成,这些祖荫尚可庇护孙儿王佑,可孙儿之后呢?
眼看盛家兴旺之势逐渐明朗,子孙繁茂,各个读书科举,所联姻亲也大多清贵有势,相比之下,自家愈发不如。何况,至今孙儿还没有子息。
“难道…非送进慎戒司不可…?”想及老实孝顺儿子和孙子,王老夫人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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