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笑声戛然而止,细想下,不由得冷汗淋淋——记起件往事,自己会试时那年,元阁老和宋阁老争夺首辅之位,两人旗鼓相当,先帝也好生为难,此时忽有言官上奏,参元阁老吞没亡兄家产,气死寡嫂。
其实元家长嫂素来体弱多病,又无儿无女,哀毁过度而亡也是有,可她娘家跳出人来喊冤,还拿出许多似是而非人证来。贼咬口,入骨三分,元阁老就此败北。
“这事根本捂不住。”长柏沉声道,“别说康姨妈,她身边知道人也不少。那些个管事,婆子,天就能叫六妹妹拷问出
康姨父没有人证物证,巴不得快些摆脱康王氏,只能入壳,盛紘抚掌而笑,夸道:“想不到儿竟有陈平之才!”又调侃道,“你对康家内宅怎这清楚?”
长柏正色道:“康家是祸患,迟早出事。舅父和父亲屡屡相助,总觉不妥,早留心。”
这麻烦事得以解决,盛紘高兴连饮两杯酒,然后不忍叹道:“到底是你嫡亲姨母,若非你妹子闹得这个地步,也不愿如此狠心。”
谁知长柏肃穆道:“父亲此言差矣,哪怕妹子不闹出来,也非要追究。”
盛紘愣愣,扯动嘴角:“……这是为何?”
缓缓道:“姨父房内有位姓金姨娘,颇有手腕,不但有儿有女,且宠爱十数年不衰。”
盛紘愣,立刻道:“莫非,前阵子给老王爷为妾,就是这位金姨娘女儿?”
长柏点点头,放下酒壶,轻声道:“侯爷手下有人能牵线到金姨娘身边心腹。不论姨母是被休还是死,姨父正房无人,必然续弦。若娶回位年轻美貌,这位金姨娘该如何自处?”
盛紘缓缓接下去,“是以,这位金姨娘最愿见到,就是你姨母这位正房夫人名存实亡,既免新夫人进门,她又能在内宅当家,儿女受惠。”
长柏道:“送姨母进慎戒司,对外只说是去庄子养病,可保三家颜面。”
“莫非父亲想辈子受要挟?”长柏再为盛紘斟杯酒,“这件事,此时发作,理在们;以后再说,父亲也不免落个‘怠慢嫡母,凉薄忘恩’名声。亏得此时闹开来,不然,待祖母百年之后,有人拿这说事。们不死,也惹身膻。”
“此事已被捂住,谁会再提。”盛紘不解,康姨妈和王家巴不得把这事埋呀。
“徐家可大有人在。”
盛紘失笑:“老太太和娘家断绝已久,徐家怎会来抱不平?”
“若是有人在后指使呢?”长柏淡淡道,“花红月好时,自无人提。可若盛家有关口呢?若是,就留着这把柄,要紧关头再插上刀。”
盛紘笑下,瞬即皱眉道:“可你姨父想休妻不止日,肯听妾室劝说?”
“肯。第,金姨娘之女在王府颇受宠,姨父好些事得靠老王爷。第二,姨父会被如此告知——为姨母下毒之事,王盛两家已吵翻天。王家决意要保住姨母,而盛家……”长柏微微笑,“快被说服。”
盛紘悟,笑道:“你姨父若不答应送人进慎戒司,这事就会被大事化小。”
长柏道:“而父亲会说,老太太毕竟醒过来,休妻会祸及几个外甥,到底不忍心。”
“既不能休妻,到时,只怕你姨父还会卖力叫不可忍让,定要将人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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