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小子真是铁石心肠,还写个字幅送来,上书‘x年八月二十五’——这是他规定自己启程日子——叫她挂到家庙墙上,时时看着,好心里有数。那臭小子还脸大方道,十年后八月,她可以提前半月回来,正好全家过中秋。
呜呜呜,这是人说话嘛!
总算海氏暗中告诉她,只要老太太气消,心软,由她开口,说不定王氏可早几年回来。还送来她亲手订空白本子,雪白绢纸上,用笔直纤细墨线划好格子,叫婆母这几年多识些字,好好练习书法,用心抄几本经书送给老太太,以表忏悔之意。
呜呜,还是儿媳好,又孝顺,又体贴,可惜自己现下实在没脸见她。
还不止,慧姐儿自小是王氏带着,每日都要搂着祖母入睡,三日前长柏把女儿从她屋里带走,小孙女揪着她衣裳哭跟泪人似,死活不愿离开,最后叫个指头个指头掰开带走——王氏哭肝肠寸断,心都要碎,这时她才痛彻心扉悔恨起来。
许多刻毒咒骂,那个中年女官幽灵般靠近过来,低声道:“太太不必烦扰,虽说惯例是每年可见亲人两回,可规矩都是人定。到日子,报个有恙不能出来,也就是。”
权贵人家把戏多,她每年也能进账不少。
王舅母微笑:“如此劳烦姐姐。每年供奉会送来,还有些薄礼姐姐可千万别嫌弃呀。”
只要熬到王老夫人过世,就算康晋和允儿知道也不打紧,更何况自己早把证据痕迹抹个干净,康王氏无凭无据,未必有人相信她疯言疯语。
多年委曲求全,今日雪耻,王舅母真是说不出开心。
青天在上,她不该起歹心,不该有恶念,现在菩萨在罚她。
王舅母劝慰好王氏,又叫婆子引着去寿安堂。
拜见过盛老太太,只见她气色渐转,半倚在床头跟全哥儿说话,海氏抱着才几个月小儿子在旁笑着凑趣,长柏却在旁训斥妹子,声音太低,听不甚清。
王舅母真心诚意说好些祝愿康复话,因不知盛老太太此时是否知情,半句没点到下毒之事,盛老太太满脸笑容,好声好气跟她拉家常。长柏兄妹和海氏也起身行礼,互道平安,见盛家人
想到终于摆脱这个魔咒般阴魂不散祸害,丈夫再也不用低声下气去求情善后,自己也不用每年省出银两来供她挥霍,便是盛夏滚烫日头直照在脸上,也不以为意——还有儿子,这回她要好好挑选,出身低些也不打紧,只要品行端正,为人贤惠。
走到外头,康家是早不见人影,盛家也回去,又因婆母骤病,丈夫先护着回家,王舅母就坐另辆马车,想想,却不直接回府,而是绕到盛府。
进府后,她寻王氏,好生番安慰劝抚,王氏正又害怕又憋屈,两眼泪汪汪道谢:“知道嫂子对好,只可恨自己嫡亲姐姐却来害。”
王舅母叹口气,这位小姑子虽说脾气不好,但那些年也没为难过她,只是强头掘脑不讨人喜欢,倒是她女儿如兰,听说如今愈发稳重。唉,当初讨如兰也不错,偏叫那可恶毁儿子姻缘。
王氏擤把鼻涕,犹自哭道,“那狠心孽障,叫这两日就启程,还说什……早去早回,早早积满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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