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觉得继母挺不容易,那好家世,却年轻轻做填房,继子还是大哥那样不靠谱,连面子功夫都做不好,略柔弱些,早愁死。结果她还能黑夜指挥侍卫杀贼,握剑时杀气腾腾,又威风,又精神,比那只会瑟瑟发抖小姨和哥哥姐姐强多。
继母其实并不很擅长管家,也完全不热衷,她向往是,安耽清净诗意生活,偏偏她儿女全都活蹦乱跳,每天从早到晚,她院里没刻得闲。
每每她查完功课,手捧杯清茗,刚在里屋坐下,想描两笔清隽山水,或赋几句诗,这时——
大毛在正间偷拿爹宝剑顽,爹不敢硬夺,只能大喊‘桂芬你还不快来’,小毛在梢间用墨汁把金珠糊成花猫,金珠坐在炕上放声大哭,旁阿毛和毛毛扭打做团,次间宝珠丢下描红本,爬在头上眺望隔壁战况,拔高嗓门‘娘,你听你听,小哥他们又开始啦’,则愤怒尖叫‘死丫头快下来,不许扯头发,改错字呢’!
继母额头爆出青筋,笔管被捏得咯吱作响,最后结果,往往是她气运丹田,,bao躁作河东狮子吼,震得屋顶作响——“都给滚出去!”
子又不是只有哥哥个,哪个表弟都是爹爹儿子。谁承爵位,对倒没什差别,只是看爹爹实在可怜。
爹爹很痛苦,他真很喜欢继母生几个弟弟,每日都更加喜欢些,可午夜梦回,他心口上始终压着们死去娘。进又不得,退又不得,生生熬出两鬓霜花。
他只是个普通男人,既没那坚贞,也没那凉薄。
他当然对娘情深意重,但架不住岁月侵蚀,后妻幼子日日在身边。他只能趁自己心志尚坚定之时,替大哥把能做都做,把能给都给,成全那份多年前许诺下良心。
爹哭得老泪纵横,踉跄着作势要起来:“…难道非要爹给你跪下!求你,别叫爹死后,没脸去见你娘…”
生活和理想差距,实在蛮大——某次顾侯夫人见到这般情形,如此笑言道。
很多人都说,继母待不亲近,凭良心说,其实她对两个妹妹也亲近不到哪里去,平日也是教训躲。各人性子不同,世上既有顾家婶婶那样,生来眼睛会笑,嘴角带俏,会揽着蓉姐姐手把手教字,也有继母这样骄傲刚烈,永远软不下身段。
至少她为做,大多教收益良多。
在学里,结交几位知心重情姊妹,学很多为人处世道理,会算账,能缝简单衣裳,到外头长辈跟前,也能装得端庄温婉,笑不露齿
唯例外,是刚入学不久,在郑家后院里遇到个骄横小子,他嘲笑‘女孩子家读什书,考
大哥终于熬不住,哭着答应。
第二日,姐姐离开京城,随夫婿远行就藩,此生,她再没回过京城,以后是好是坏,只能靠她自己挺着脊梁撑着。
同日,行婆子媳妇半夜将小姨捆绑着挪出沈府,直接送入家庙,严厉看管。
皇后姑姑知道后,特意将公主嫂嫂宣进宫说通,公主红着眼眶回来,哥哥红着眼眶过去,两人慢慢软和关系。几个月后,公主嫂嫂有身孕。
爹爹总算松口气。继母依旧纹丝不动,好像这出出悲喜剧,跟她全然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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