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嫂子其实才四十多岁,可头发却已花白。
廷灿见她苍老憔悴模样,破天荒地关心起来,平日说来就来泪水,此时却挤不大出,只要掩袖作泣状:“向嫂子,你这几年受苦。”
向嫂子跪在地上哭道:“有姑娘怜恤,日子倒还好过,只是时时想着太夫人恩慈,想着那早死男人和婆婆,,…真是…”
廷灿对这话满意极,微笑道:“母亲素日最信重向妈妈,如今看来,你家都是好。现在,只有你和向家兄弟能依靠,这,这府里人都欺负……”
说着,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护不住,哼,当年大姨母七年不开怀,爹就……”
“够!”韩诚忍无可忍,这些年来顾着孝道,他从未说过顾老侯爷半句不是,今日天热气燥,他终于忍不住讥讽道,“你爹遇上秦家女,才是倒八辈子血霉!险些弄得无嗣不说,末,差点家破人亡,几十年老宅叫你那好三哥把火烧!虽没出息,却也不敢学岳父!”
“你,你敢非议爹!”廷灿下毛,拾起炕几上墨砚就砸过去。
啪嗒声,砚台摔在地上,溅得墨渍四散,亏得韩诚机灵,迅速个闪身,否则定要脑袋开花,望着鬓发散乱眉毛倒竖妻子,满脸刁蛮戾气,早不复当年清丽动人,韩诚大怒道:“你,不可理喻!”然后甩袖踢门就走。
廷灿更加愤怒,把屋里目之所及东西都摔个遍,然后伏在案上,呜呜哭个不停,玲儿只默默地吩咐小荷花去打水,小心收拾屋里狼藉。
向嫂子伏在地上大哭:“姑娘别折杀!太夫人待咱恩情,们母子就是死万次也报不。姑娘是多金尊玉贵人,太夫人当心肝肉般养大,姓韩不知好歹,居然不好好待着,叫姑娘受委屈,真是杀千刀!”
廷灿心里熨帖舒服,玲儿见主子直没叫人起来,轻声道:“向嫂子赶紧先起来罢,这青石砖,跪久伤身子。”
不等廷灿发话,向嫂子乐呵呵地摆手道:“不伤不伤!能见着姑娘,老婆子心里比吃蜜还甜,在姑娘跟前跪会儿,比在外头躺着都舒坦!咱们姑娘是什人呀,姑娘刚落地那会儿,太夫人不是请人批过命,说咱们姑娘是王母跟前仙女儿,下凡来报恩,连老侯爷都信呢,便是稍有折难,也能苦尽甘来。”
廷灿仿若回到未嫁时光,上有溺爱老父,下有无所不能母亲,周围满是恭维仆妇,她不免飘飘然起来,骄矜地轻轻摆动衣袖,笑得尊贵高傲:“还是起来罢。玲儿,给座。”
玲儿赶紧端把小杌子过去,向嫂子稍稍坐个
过许久,廷灿才缓缓收住泪水,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要报仇,定要报仇!都看如今无父无母没有依靠,就来欺负!不好过,也不让他们好过!”
主仆俩低声商量几句,玲儿低声哀求道:“奶奶,这笔银子数目不小,咱们可再也拿不出这多,你再多想想罢。”
廷灿思索片刻,决绝道:“今晚你叫向嫂子来见,当面吩咐。”
玲儿无奈,只好应。
当日夜里,玲儿买通门房婆子,央求放人进来,门房婆子见是常来看望三奶奶向家媳妇,也不疑有它,收银子就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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