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采玲瞥他眼,苎为人沉着,非有要事绝不多说句,三个儿女中大约只有符登随她——也就是说,她打听自身情况难度非同般,阿梅阿亮太小答非所问,知事却又都是锯嘴葫芦,问多又怕惊动他们母亲苎。
这是个很迷信社会。来这里不过数天俞采玲就发现。
自己病好,苎便请两个巫师唱歌跳舞番酬神;在院里起座新灶间,苎又杀头小羊,祭好几碟果子给灶君;就连前日下大雪,苎都神情凝重祭两坛子冬酒,也不知是求雪快停还是下更大点;昨日太阳好,地上积雪渐渐化去好采菌菇野菜,苎又高兴杀对活鸡活鸭。虽然至今俞采玲还不曾见过有人牲,却也不敢轻易问东问西,最可怜莫过于她现在连这个身子名字都还不知道。
前方传来阿梅
上。
俞采玲感慨,她上辈子最后次拜拜还是跟三个室友去爬山,四个小姑娘很虔诚拜倒在三清神像下,短信妹祈祷这次期末能再拿全额奖学金,博客姐祈求她暗恋隔壁班帅哥能赶紧跟女友分手然后和自己见钟情,扣扣希望能提前获得NZND公司实习机会,她则请求前天刚写第11版入党申请书能过关——舅舅说,若她入就给她买台手提本。
祷告再三后,四人起齐声念阿米豆腐后高高兴兴出门去玩,全没注意旁跪着老婆婆很奇怪表情。
俞采玲拜过后插好香,轻叹声。从这个角度来看,那次拜拜还是很灵验,她上辈子是见义勇为挂掉,倘若没死,还能入不党?!也不知三个室友愿望实现没有。俞采玲深恨自己运气不好,煮熟鸭子都飞跑,便严辞拒绝阿梅叫她进里面间堂屋去听巫士解说最新传出来图谶。
上次见那巫士,他还忽悠俞采玲做场巫事去去鬼祟呢,大约他也听说俞采玲是叫长辈赶出来大家小姐。呸,当她是棒槌。她就算有钱,宁可学她那凉薄,bao发户老爹去救风尘,也不用在神棍身上,救风尘好歹能为和谐社会做份贡献呢。
“大家都说里面那位巫士可灵验。”阿梅扯着俞采玲袖子道,俞采玲板着面孔道,“真要那厉害,达官贵人早请去,还在这小地方?”其实后来凉薄老爹生意做大,也开始相信这些神神道道,但关键是要找真本事,免得插错香炉拜错神。
“这可难说,阿母跟们说,当年给皇帝陛下相面那位严神仙不肯做官,如今隐居乡野之中,日常只披着皮裘钓鱼呢。”阿梅颇有见识。
符登不满道:“那位严神仙本是经学大师,几十年前做学问已是等,相面解谶不过是闲暇为之,又不是专做巫士。”
阿梅只好哭丧着脸答应去溪边玩耍,小阿亮很高兴,俞采玲便拉着姐弟俩出庙社,往溪水边去。
溪边果然都是孩童少年,嘻嘻哈哈玩热闹;此时民风古朴,小孩子玩意不过是拿扁平石子飞水面,忍着透骨冰凉溪水摸几只钝钝小蟹小虾,最奢侈也不过是用自制高脚木屐在溪水里踩来踩去玩。看着阿梅阿亮姐弟在岸边嬉戏,俞采玲退几步,四下探目,只见处被日头晒得干燥大圆石,便坐上去,符登静静跟到旁,不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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