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采玲抬头看看这干瘦妇人,眯起眼,她适才听苎叫她“李管妇”。她很不喜欢这妇人;李管妇看看俞采玲,显然她也不喜欢自己。
李管妇身深蓝曲裾深衣,腰间倒围套猩红色锦缎腰带,上头缀不少金银,与日常只在脖后绾个圆髻苎不同,她头发足足绕三个大髻,鬓边两个髻呈弯月状垂在耳边,头顶个三角髻耸得老高,狠狠直插三支粗壮金钗,好像三炷香般,脸上白|粉没有斤也有八两。俞采玲对这个年代审美绝望,再次担心自己长相。
“……适才说话,四娘子可听清!”李管妇声音愈发尖利。
俞采玲也不悦,她又不是什和善人,幼时父母离异后她本想当古惑十三妹来着,谁知道行差踏错读大学当良民。
“没听清。”她淡淡扯平宽大袖子。
上却装得可怜,戚戚然道:“苎,真犯那大过错吗。”这句话问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她都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
苎愤慨道:“女公子有什错!没杀人放火,二无偷盗强取。”
不是刑事案件就好,民事诉讼能对未成年人罚出什花来,俞采玲松口气,含糊可怜道:“那……为何罚至此。”
苎怒道:“那些都不是好人!欺负女公子没有……”她狠狠刹车,吐口气,道:“女公子放心,她们不敢对你放肆。”
难道这个身子爹娘真挂?!俞采玲疑惑,她听出苎想说什却忍住,很是扼腕,想半天,只好低声道:“怕这回去,会没命。”
李管妇肚子火,本想俞采玲在乡野间吃这许多天苦头已然老实,没想到还这般难伺候,只得强压怒气,捡要紧说:“说,夫人宽大,已原宥四娘子犯过错,这回四娘子回去,可要乖乖听夫人话。”
俞采玲眯起眼睛,她这人很讲道理,谁对她好,她便硬气不起来,要多乖顺有多乖顺,谁要是对她横,那她也不会客气,她到这个破地
想到十几日前病得奄奄息女孩,苎叹口气,握住俞采玲手,道:“婢子最后道句,谁也不敢动女公子性命。”她还是忍不住漏口风。
俞采玲心里有底。
当日下午听着苎家众人在外头叮哐啷忙半天,当夜再饱饱睡觉,次日起床就发现整个小院又不样,那些温馨贴心日用家什都不见,灶间瓶瓶罐罐酱料饴盐都少大半,整个院子显得冷冷清清——尤其要紧,符乙符登父子天不亮就走。
谁知府里来人迟迟不来,直到俞采玲刚睡下午寝时才见两辆马车姗姗来迟,苎心中鄙夷:从府中到此处不过半日路程,倘若天不亮就出发,午前就该到,显是那贱妇心腹们早已养懒散,直到日上枝头才出发。
俞采玲是睡得迷迷糊糊被拉上车驾,苎本欲再嘱托几句,可惜众人目光下只好作罢,倒是阿梅阿亮依依不舍。车内本是堆锦积绣,熏炉被褥样不缺,可惜古代马车没有防震设备,不过两炷香功夫俞采玲就被彻底震醒,听个絮絮叨叨尖利女声从上车开始便不住说话——其实是直在数落她如何如何没有淑女风范,如何如何桀骜难管教,她家夫人如何如何辛苦教养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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