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医工来来去去,吃好几日药,烧也不曾压下去,眼见女孩脸上身上那点腴肉迅速消失,怒火顿时转成忧心,葛氏便打发左右走开,时不时呆坐在俞采玲榻前,忧心女孩如若真有个万,该如何寻推脱借口。恰好这日俞采玲吃药,正半梦半醒间,正听见那日见到老媪与“好叔母”在说话。
“……夫人你又何必折腾这个小小孩童呢。你只是瞧不惯萧夫人罢。”那老媪道。
葛氏恨恨道:“就是看不惯她!破落户,二嫁妇,还敢在跟前摆架子!葛家比她富贵,来历比她干净,凭什要忍让她!”
老媪似是叹口气:“萧家原也风光
自行跃而下,急急扶着扯着俞采玲下车往大屋而去,亏得女孩身量尚未长成,便是背负着走也不费劲。
俞采玲烧得脸颊烫红,心中冷笑:在乡野时每回出门,苎必要等日上三竿晨寒消除才肯点头,出门时更要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才肯罢休。可这帮人,就这样将仅着身曲裾深衣病孩子从暖暖车厢里扯出来,急着交差罢。再要说这所谓叔母有多疼爱这幅身子主人,她是绝不信;等以后有机会,非得给这些混蛋每人吃顿打出出气才是!
好容易半拖半负到大屋门口,只见十几个打扮金贵妇人站在台阶之上,俞采玲眼前有些模糊,看不大清,想那簇拥在当中穿紫色锦缎裹着皮裘涂着张大白脸便是她那好叔母。见这‘好叔母’俞采玲就想笑,倘若李管妇瘦得像根筷子,这‘好叔母’就是另根筷子,主仆俩站块儿都能夹菜。
葛氏见此光景忙问如何。李管妇慌忙道:“夫人,这下可麻烦,四娘子病得不轻,这路上是又累又急,只怕耽误您嘱托!”
葛氏看眼这些日子由苎补养得白胖脸蛋红红俞采玲,犹自摆架子,慢吞吞不信道:“别是装罢,小孩子哪那多病。”庭院中众人俱心想:女君这话好奇怪,愈是小孩子愈容易发病罢。
此时只有茧手忽抚上俞采玲额头,只听个苍老声音道:“不妙,烧得厉害。夫人,这要闯祸。”然后提高声音,道:“来人,快去请医工!……请城南那位张姓!”
“傅母。”葛氏对那老媪似有不满,然后自己也伸手去摸摸俞采玲额头,触手烫热,顿时吓道,“哎呀,这烫,快快,快去请人!”
俞采玲使出最后力气抬眼看看,只见个头发花白老媪站在葛氏身旁,然后就眼前黑,不省人事。
接下来便是熟悉灌汤灌药过程,俞采玲也不知自己睡多久,糊里糊涂吃不知多少药,只觉得这回待遇极好。身下睡被褥比小院里更柔软馨香,屋子暖和程度也更均匀通气,便是给自己宽衣擦身手也有好多只,可惜动作都不如阿苎那温柔。
稍有些力气,又被抬起来吃药,俞采玲直是厌恶极这个苦涩恶心味道,想到原本自己都快好,都是这帮子不知所谓神经病害自己又病倒,又得吃药,要把罪重新受遍,不由得恶从心头起,挥起胳膊便打翻旁碗碗盏盏,叮哐啷,褐色药汤流地。惹得葛氏跳脚大怒,又想生气叱骂俞采玲,又知道此时得她尽快好转才是,直得强忍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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