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也不知如何接这话，董吕氏忙道：“还是多亏
将军，不然君舅还不知受多少罪呢。”
边说着，边瞪对面
自家夫婿眼，董外弟连忙也举卮朝程始致谢。
董外弟有个戏文里很著名名字，董永，也生副戏文里常见小白脸模样，眼神闪烁不定，面皮松弛，显是酒色过度；边道谢，边还偷偷瞧萧夫人两眼。
程少商顿时乐，心道董永同学难道以为别人都是瞎子，没看见程始老爹眼珠子突成比目鱼吗——为这两眼，第二日董永同学就在路上被不明人士痛打顿，卧床数月，此后再没进过程府。
瞪完董永，程始也举起酒盏，饮而尽，道：“舅父该享清福，以后好好管置家中田地商铺，安闲度日就是。”
董舅父急，赶紧道：“这怎
成，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外甥这话就见外，你在外头辛苦搏命，
怎好享清福，怎也该帮衬……”
次嫂想多，是说四娘子与父母久别重逢，这人高兴呀，精神就来，气色就好。”
葛氏愤愤坐下，谁知董吕氏回座位时，用旁人都能听见‘轻声’道：“可怜孩子，明明是自己阿父在外头拿命博来好衣裳好东西，每回来，看见她却只能得旁人挑拣剩下来穿戴。”
这话出，葛氏以及端坐在末席上个女孩都涨红脸，程少商揉着额头立刻想到‘葛氏这货定污下程老爹给自己东西’，还不待她接着想，阿苎又按下她给二叔程承和葛氏依次行礼，葛氏已被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
末席设三个座位，程少商位于正中，右侧是还在红脸那个女孩，左侧是个白胖男孩，堪堪能好好用箸岁数，二人俱是穿金戴银富贵打扮，那女孩皮肤浅蜜色，浓眉大眼，就是股子无精打采样儿，瑟瑟缩缩，好像日子过比程少商还惨。
这时，仆妇鱼贯入屋，给各座上菜，家常小筵，道焦香四溢炙烤豚肉，道冬笋蒸肥鸡，道鹿肉汤，另两个腌渍菜蔬，大人案上还有酒浆，程少商等三个就只有壶新打米浆，热腾腾香喷喷。
程始不耐烦听他废话，直接去看程母，显然这几日母子沟通非常顺利，程母拍餐案，重重道：“快闭嘴罢！儿当初刚起事时怎不见你打虎亲兄弟？儿挣命时怎不见你上阵
董舅父举起个漆木制双耳碗盏，朝程始道：“这第卮酒先敬外甥，这回能平安回来，都靠外甥，，……”
程少商偷眼看去，只见董舅父与程母生颇像，都是高大肥硕架子，不过仿佛他最近进行段过于急迫减肥，两颊皮肉松弛垂下来；他十分惧怕程始，目光都不大敢跟程始正面对上，说话结结巴巴。
葛氏闪闪眼睛，轻笑道：“舅父怎地好像受惊吓？自家亲戚，这怕作甚。”
萧夫人看她眼，缓缓道：“北军狱里也太不讲究，虽受大人请托暂缓处置，却当着舅父面，将另外同罪几个活活杖毙，舅父大约是吓着。”
这话出，董舅父连酒卮都拿不住，其实程始领他出来时还特意请他路经过各个刑室，里头鬼哭狼嚎，各种刮骨剔肉鞭打之酷刑入目，董舅父腿都软，险些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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