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房和巧菓赶紧进来,服侍少商换下簇新深衣,擦脸净手漱口然后塞进烫热被窝,拉上厚厚帘幕轻声细语‘请’她午睡。
少商很想笑,她都被摆成这种姿势,不午睡还能干嘛。躺在床榻上,她忽想起上辈子镇上对婆媳,那婆婆骂儿媳是个贼,贴补娘家那多年,现在连孙子学区房钱都偷给娘家不知第几个弟妹办婚房,非要儿子离婚不可。最后离没离她不知道,不过那家男人愤而出门打工,再不肯交钱给老婆,儿子也跟着奶奶不肯理妈妈,于是换成儿媳整天在街上叫骂男人没良心。
本质上,程家老太婆并不是个彻底纯粹扶弟魔,不像那个儿媳宁可自己和老公孩子吃糠咽菜也要让娘家过上小康生活那种,否则…嗯,那萧夫人估计也只能伤人和。其实董家爷俩应该谢谢程老太婆,否则萧夫人不知会用何等手段收拾他们。
……
很幸运没有伤人和萧夫人回到自己临时居室,只见程始已经半躺在床榻之上,满身酒气,没被大胡子覆盖脸庞红很。
会这般想?”既说开,少商也敢答,“董家仗着大母袒护,便如只吸血蚂蟥般附在阿父身上,帮扶二是小事,听阿父说,他们还在外欺侮民人,将来闯出大祸怎办?”她努力学着这几日听到古人说话口气,自觉可以糊弄下。
换作其他大家主母,就算要教导女儿,也是不会这样直白将长辈丑态公之于众,坦诚阴私之事,不过萧夫人少年遭逢大难,生平最恨将孩儿养不知人间险恶。而程少商上辈子几乎可算是没有过母亲,这辈子又是个西贝货,自也不知道母女相处之道怎样才算妥当,便坦坦然讨论起来。实则,此时正确回答应该是‘长辈之事,做小辈怎好妄言’。
不过萧夫人显然已把账全算到葛氏‘不教妄纵’上去。
“不过……”少商略有犹豫,看萧夫人眼。她其实直觉得萧夫人早看穿自己秉性,装傻充愣只会惹其厌烦,更觉得自己品格不良;还不如有说。
萧夫人道:“直说无妨。”
萧夫人点不见怪,慢条斯理卸下笄簪环佩,然后让青苁给自己缚起襻膊,十分熟练松开程始领襟,露出满是汗渍热气胸膛,等仆妇打来大盆热水,亲自给丈夫擦拭敷烫。程始悠悠醒来,接过醒酒汤饮而尽,冲着妻子吃吃发笑:“元漪。”
青苁和几个惯常服侍仆妇都在旁掩面偷笑,萧夫人瞪程始眼,解下襻膊,屏退众人,坐到丈夫身边,“叫你与二弟好好说说,你倒好,喝成这样!”
少商道:“既然他们犯错叫阿父拿住,为何不直接叫官衙处置,到底是自家骨肉,杀头是不成,可听阿父说可以判流放。为何不送到外地去,岂不更清净?”
萧夫人皱眉道:“你小小孩儿知道什是流放,就他们父子俩那吃喝玩乐身子,流放还能有活路?实在有违人和。不过……”她忽然讥诮笑,“这法子倒也想过,你知道为何不用?”
“为……何?”不是因为有违人和吗,你自己都说还问。
萧夫人低下身子,朝跪坐在地上少商轻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这句,萧夫人就起身离去,留少商人慢慢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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