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俱不知所措。
程始虽遣人去葛家告知切事宜,但以为至少要到正旦之后才会来人,谁知如今离正旦只四日,葛太公倒亲自来。程承手足无措,站起身时连酒卮都打翻,只有程姎在听说葛太公带着长子长媳道而来时,眼睛亮,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葛太公须发皆花白,身形富态,衣着简朴,大约因为赶路匆忙面上尽是风霜之色,身旁左右由长子长媳搀扶着,这家三人皆是面庞温雅,言语温和,属于让人看就觉得是好人那种长相,少商简直无法联系起满身阴瑟戾气葛氏。听莲房说,葛太公还带十余辆大车,似是装堆猪羊稻粟酒浆果干之类年货。
程母不好拿架子,赶紧出去迎接,跟在后面程姎忍又忍,终于忍不住越众而出,跪倒在葛太公跟前,含泪道:“外大父,舅父,舅母!”
葛舅母连忙上前扶起程姎,当时眼眶就湿
萧夫人既决定摆正心态,说干就干。她想着,既然这个女儿在葛氏那样心术不正人身边长大,必得从头教起,轮才不如先正心性。
她第二日就给少商送去十余筒竹简,分别是四卷《急就章》,四卷《凡将篇》,另数卷《仓颉篇》。不知是因为临近岁末不方便,还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请家教风俗,总之萧夫人没给少商专门找夫子,平日青苁夫人和程少宫谁空就来教几个字,倒是日日不缀。
有时萧夫人也会纡尊降贵来指点少商握笔姿势,并表示学完这些,就要开始背诵基本典籍,儒家道家纵横家,诗经楚辞司马赋,制香标花投壶蹴鞠,各色都有,这样才不失为个合格高门淑女。
少商心中不以为然,她已决意将来要吃自家饭,真正想学根本不是这些,识字还好,可那些什典籍…更何况,识字也不耽误学实务呀。忍两日,她终于忍不住道:“书不妨慢慢背,女儿如今更想懂些经济之学,庶世之务。”
谁知萧夫人轻飘飘句话就把她打发:“读书明理是万事之根本,书读明白,为人处世何愁不能有所成就。”
少商此时方明白当年杨小过痛苦:你急着要学武功立命安身,她却不慌不忙让你背道德文章,真有日挨起打来哪个靠得住!少商不是没跟大靠山程始提过,不过萧夫人引经据典套套,程老爹也扛不住。于是,她只能继续背书识字,足不出户,呜呼。
不日,外面下起鹅毛大雪,北地高阔寒冷,雪花落地不化,地上很快积出片厚厚绒绒雪毯,罩得天地间片白茫茫仿若面粉磨坊般。
程家兄弟父子几人这日难得不出去访友应酬,便家人像当年寒微之时般围坐在火炉旁谈笑饮酒,说到高兴处,程家三兄弟还以木箸敲着酒卮高唱家乡小调,歌声或粗犷或清亮,声线盘旋绕柱,唱到兴头处萧夫人和桑氏也来和声相应,众人唱趣意丛生,便连外面巡扫侍仆都相视而笑,小辈中只有程姎能跟上几句,其余便只能笑着拍掌击桌。
程母自己是个音痴,半句调子也唱不准,如今看儿孙满堂,其乐融融,高兴不行,连两个不顺眼新妇也不挑剔。谁知此时,侍婢忽来报:葛太公来。
程承举在半空中正待敲下木箸啪嗒声掉在食案上,面上片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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