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看着她沉睡面容,小心为她盖好绒毯,然后挨着床榻坐到地上,以肘撑头,闭目养神。
大约是因为深宫寂寞,生活节奏彻底缓慢下来,她最近有很多时间好好思考自身问题。她两辈子下来有两个母亲,都是精明犀利之人,知道如何获得最大优势,无论最初环境多差,最后都能成为人生赢家。
从幼年起,她就十分赞成这种人生态度。
人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儿女算什,以后还能生,可自己人生却只有次。哪能像她祖母那样,青春守寡,为两个儿子硬是没改嫁,辛苦孤寂生。
可现在想想,两种人生态度都不
“他不止多疑善思,还,bao躁易怒。明明他在别人跟前都是温文有礼,和和气气,哪怕位默默无名乡间老者,他也能待之以礼,耐心应答。”
少商抬头望向前方,“可他装很好,无人察觉这些。于是便众人称颂他温文敦厚,端正有礼,有古君子之风。”
皇后静静看着女孩:“既然他有诸多不足,你还说喜欢他。”
少商笑,露出白生生可爱牙齿:“喜欢。仿佛比以前更喜欢。”
“以前喜欢凌大人,只当他是高悬天上明月,远在山头苍雪,书中那些叫人高山仰止先贤。可现在,知道他是和样有悲有喜有血有肉人。”
柔和问道。
少商毫不迟疑:“喜欢。”
“你觉得子晟为人如何?”
少商没有立刻回答,幽深思绪像水珠般,顺着记忆丝线缓缓延伸开去,然后水珠氤氲在脑海深处,消融不见。
许久后,她才道:“起初,以为凌大人是圣人书上说那种古代有德君子,大仁大义,宽厚仗义。上能辅佐君王,成就盛世宏业,下能解民倒悬,锄强扶弱。”
她曾想将他放在高台上做为个膜拜偶像,可是他非要打碎她计划。
皇后笑意更盛。
少商是她见过最生动鲜妍女孩,总让她想起年幼时与父亲在乡间看见那些山花野蔓,肆意疯长,自由自在,又干净明媚像山涧溪水。你永远也猜不到她下句会说什,她脑中想是什…以及接下来会惹出什事。
“子晟到底在身边待几年,心里有数。他心里有个结。这个结既除不掉,也说不出。”皇后平平向后躺下,低声道,“当初陛下担忧子晟迟迟不肯婚配,可却担忧,将来到底有没有人能知道子晟究竟是个怎样人,还是永远无人能触及这些。难道他就永远装着那副温文有礼样子,过辈子。”
“还好有你。子晟没挑错人。”皇后缓缓阖上眼睛,倦怠睡去。
“现在你发觉他不是这样人?”皇后轻声问。
少商摇摇头:“他是好人,但也不全是好人。”
“他其实疑心病很重,但他疑心不是麾下将领忠臣,而是对他心意。好端端句话,件事,他总能想到匪夷所思之处去,然后和负气闹上场。若换做家父那样人,大约想都想不到。”
萧主任起初也不爱程老爹,程老爹不也喜孜孜把日子过下去,后来天长日久,夫妻就真有感情。更别说桑氏,刚开始心里还留着白月光呢,三叔父不也装聋作哑。
就凌不疑特别突出,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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