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人所言甚是,推演之处也丝丝合扣,然而……”袁慎忽然插嘴,“依旧没有铁证可以直接证明楼犇所为。倘若只有眼前这些旁证,说楼犇只是私下结识颜忠,却与颜忠马荣暗中串通之事毫无相关,也未尝不可。”——楼犇行事利落,确没留下什直接把柄。
凌不疑回禀:“袁侍中说不错,臣不敢擅专,唯恐冤屈楼子唯,事到如今亦不曾对旁人吐露过星半点。如今臣只问陛下句,是否要继续查下去。”
袁慎默然,他心知凌不疑这话暗含之意是‘只要查下去他就定能找到证据,倘若皇帝想和稀泥,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皇帝脸色铁青,身姿犹如泼在雪白绢帛上墨迹凝固般。他想起颜忠那狷介固执却热切面庞,想起楼太仆数十年来老实忠厚模样,更想到皇后与太子——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事,可却注定会受到些牵连。
过良久,皇帝沉声道:“天理昭彰,公义自存。查下去,查它个水落石出!”
此时崔祐正忙着收尾战事安抚地方,凌不疑等不及随同大军班师回朝,便提前两日带着万程两家人回返都城。途中,少商钻进马车虚心请教她那位神棍胞兄。
“为何每每提到楼家,凌大人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其实至今未替楼家说过句话,楼垚婚后更是只见过他回啊!”
“这有何奇怪。”程少宫毫无兴致抬抬眼皮。
“因为天知地知你知知凌不疑他自己更加知道,倘若没有陛下没有何家没有其他种种牵绊,将他与楼垚道放在食案上,你会挑哪个来下嘴。”
少商默然,片刻后又挣扎道:“这话也不尽然,其实现在很喜欢凌大人。”
凌不疑躬身领命,然后定定看向袁慎。袁慎心知躲无可躲,便也凝重相对。
……
从尚书台出来,凌不疑径直去长秋宫,却发现少商人不在。皇后先是对着养子番关切,然后才笑道:“少商那孩儿什也没说,就是向告两日假。也是,她出门好阵,家里人也该担忧,就叫她在家里歇息几日吧,你别跟狱卒似整日凶巴巴。”
“她真什都没同娘娘说?”凌不疑不敢置信,他知道女孩有多敬慕信任皇后。
皇后想想,道:“她只说,就算有事,与太子也不用忧心,有你在,总能将切都料理妥妥帖帖。”
程少宫打个哈欠:“这话你应该去对他说,兴许他就顺下这口气。”
回到都城,其余人各回各家——包括原本要申冤但此时重点已不在自己身上万松柏,凌不疑与少商分别去见帝后。皇帝此时正召数位儒生询问校集文稿之事,看养子神色凝重,便打算屏退殿内所有人,谁知凌不疑却叫住袁慎。
“恐怕这事还要袁侍中鼎力相助。”凌不疑道。
袁慎神色凛,躬身称喏。
此时皇帝早将黄闻拘禁起来,然而无论怎审问,黄闻都只说是自己十分信任位师弟告诉他万松柏‘罪行’,而此时那位师弟已不知所踪。然而在皇帝心中,这件事还仅止于‘封疆大吏屡屡受刺,其下必有隐情’层级,直至听完养子细节陈述与步步推演,才知道铜牛县案后面竟是难以想象波谲云诡,阵阵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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