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霍不疑,虽然皇老伯恨不得将私库敞开给养子装扮,但有些细节是无法顾及。数九寒冬,他里衣还是虽名贵却沁凉滑腻纯丝衣料,七月流火,他会直接睡在万金难换玉席上,却不知要先铺层薄薄宣麻来隔绝寒气。
少商
两人由众多奴婢簇拥着往里走去,少商落落大方欣赏这座府邸风貌,犹如翻开本古旧书卷,庭院疏阔,山石覆雪,数十株苍健挺拔巨木经冬不凋,厚实叶片坠落在积雪上发出沉沉欸乃声,到处都散发着种令人舒适陈旧感。
据说百多年前,袁家祖先奉当时皇帝之命来这座都城任官,任就是数十年,于是把妻儿老小都接过来,将小小院落慢慢拓展成如今庞大规模。
后来皇老伯定都这里,其他权贵之家要是另行购买家宅,要是由皇帝赐下原先逆臣宅邸——不论何种情形总要稍事翻修,只有袁家府邸还是原汁原味,所以这里有种别家都无可比拟古朴底蕴。
稍事梳洗,名衣着不俗和善老媪亲自服侍少商更换服饰。她并不多话,只是直微笑看少商,察觉到女孩好奇目光,她才道:“是公子傅母,姓王。”
袁州牧总共个儿子,她口中公子自然是袁慎。
按照袁慎原本计划,少商睡到日上三竿,他在程家蹭顿午膳,两人下午再去冬柏陵园,回城时早已天黑开灯市。谁知少商今日偏早起,于是多出两个时辰不知如何打发。
袁慎在肚里巡,想着若先送女孩回程家,天晓得再出门时会不会后头跟来长串老老小小。不妥,这样很不妥,于是他提议去袁家用晚膳。
少商欣然允诺——既然考虑嫁这家伙,还是要多解些袁家好。
到达袁府时已是金乌将坠,壮丽斑斓云霞将天际染成深秋时枫叶颜色,晴朗而干燥,全不见前几日湿寒。路上行人纷纷说这是天公作美,为今夜灯市开恩呢。
袁慎已让家仆提前快马回去报信,是以当少商下车时,袁府家丁婢女已整齐排列成两行在门口静候,如大雁般向后展开两排羊皮灯,在朦胧昏黄中显得分外华美。
“王媪不用去服侍袁公子?”少商被看不好意思。
王媪笑眯眯道:“公子主意大很,又爱挑剔,穿什衣裳配什玉饰,十岁起就不容别人给他做主,老奴才不去找晦气。”
少商笑,她喜欢这样有趣老人家。
用膳正堂已是灯火通明,袁慎装扮新站在门旁,银冠锦衣,人如美玉。
少商微微凝滞下,随后微笑着迈步进堂——刚才王媪虽那说,但袁慎衣饰细微处依然不难看出年长女性关怀痕迹。比如袁慎虽爱青玉,但这种天气,他就会佩戴触手温润羊脂玉。
少商难得心虚,这五年来袁慎上永安宫找自己,她要是不给开门,逼急也只给开偏门,对比袁府这样庄重正式迎接,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占人便宜。
于是她低声道:“其实你家开侧门就行,不用这隆重。”
袁慎立刻理解到别处去,不悦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怕被人看见你在处?!”
少商叹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把人往坏处想,其实只是不好意思。”
袁慎神色稍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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