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
“哪儿？”
“也说不上到哪儿。”
驹子理
理衣裳下摆，那举止十足是艺妓
派头，岛村突然觉得有点新奇。
司机坐着
动也不动。
他刚想不知驹子在不在，驹子就出现。
车子突然放慢速度。显然是司机早已解岛村和驹子关系，有意无意地把车子放慢。
岛村无端回过头，朝着与驹子相反方向望去。岛村坐来那辆汽车车辙，清晰地留在雪地上，在星光下，意外地拖到很远地方。
车子来到驹子跟前。只见驹子刚闭闭眼睛，冷不防地向汽车扑上来。车子没有停下，仍按原先慢速爬上坡道。驹子弓着腰，抓住车门上把手，跳到车门外踏板上。
驹子就像被吸引住似地猛扑上来，岛村觉得仿佛有种温暖东西轻轻地贴近过来，因而他对驹子这种举动并没有感到不自然或者危险。驹子像要抱住车窗，举起只胳膊。袖口滑落下来，露出长衬衣颜色。那色彩透过厚厚窗玻璃，沁入岛村冻僵眼睑。
化缘回来样子，给人种小鸟急于归巢感觉。
“有不少尼姑打这儿路过吧？”岛村问面食店女人。“是啊。这山里有尼姑庵。过些时候下雪，从山里出来，路就不好走。”
在薄暮中，桥那边山峦已经是片白茫茫景色。在这北国，每到落叶飘零、寒风萧瑟时节，天空老是冷飕飕，阴沉沉。那就是快要下雪。远近高山都变成片茫茫白色，这叫做“云雾环岳”。另外，近海处可以听见海在呼啸，深山中可以听到山在呜咽，这自然交响犹如远处传来闷雷，这叫做“海吼山鸣”。看到“云雾环岳”，听见“海吼山鸣”，就知道快要下雪。岛村想起古书上有过这样记载。
岛村晚起，躺在床上听那赏枫游客唱谣曲②那天，下第场雪。不知今年是否已经海吼山鸣过？也许由于岛村个人旅行，在温泉乡同驹子接连幽会，不觉间听觉变得特别敏锐起来，只要想起海吼山鸣，耳边就仿佛回荡着这种远处闷雷声。
②.谣曲，日本古典戏曲“能乐”歌词。
驹子把额头紧贴在窗玻璃上，尖声喊道：
“到哪儿去？喂，你到哪儿去？”
“多危险呀，简直是胡闹！”岛村虽也高声回答，但却是种甜蜜戏谑。
驹子打开车门，侧身倒进去。但是，这时车子已经停住，来到山脚下。
“
说，你到哪儿去啊？”
“尼姑们这就要深居过冬。她们有多少人呢？”
“哦，大概很多吧。”
“这
多尼姑聚到块，在冰天雪地里呆几个月，不知都在干些什呢？这带旧时织绉纱，她们在尼姑庵里要是也织织就好啦。”
面食店女人对岛村这席好奇话，只是报以微笑。岛村在车站等将近两个小时回程火车。微弱阳光沉下去，股寒意袭来，犹如星星寒光，冷飕飕。脚板也觉得透心凉。
漫无目地跑趟，岛村又回到温泉浴场。车子驶过那个岔口，直开到守护神杉林边上，眼前出现间透着亮光房子，岛村不禁松口气。这是“菊村”小饭馆。三四个艺妓站在门前闲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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