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阔别三个月,春上他从镇上寿司铺寄来封信。是写给十六岁少女阿雪,他五十地告诉阿雪,他从这儿女人那里染上病。
接着,夏天里他又回到她们所在旅馆。今年秋天,他总是跟随在阿雪后边,同她起去关客房挡雨板,洗刷澡塘,拾掇客人床铺。阿雪舞蹈是在艺伎馆里学来,他还成阿雪舞蹈观众。
但是,阿泷闯进他们舞场。
“喂,阿雪,脚下留情,别把榻榻米跳破啰。已经有些破。”
“什呀,仓吉想吸点灰尘呢。说什体验城市气氛。”
着,双手抱住支起那条腿膝盖。
“要是那样,这号人就看不到阿雪舞姿啰。”
“才不去当艺伎呢。不过是个哄孩子嘛。”阿雪唱歌似说罢,连仓吉也用目光追索着她那袅娜舞姿,和着拍子拍打着裸露大腿。这来,阿雪只好迁就他那凌乱节拍跳舞。她跳得腿肚子周围都发热,越跳越乱,刚要转身,却摇晃几下,竟跌坐在堆得高高坐垫上,眼看就要倒向五屉柜那边。
“喂,仓吉,咱们就这样跑江湖唱‘法界小调’怎样?”
“你唱什‘法界小调’哟!”
“对,对,记得有个讨厌学生哥,让别人打扫房间,他却直勾勾地望着人家。人家让他躲开,他却说:偶尔吸点灰尘也好嘛。还说什山里空气太新鲜,扬起点尘埃倒有点城市气氛。赶巧阿雪过来擦地板,说:‘那,这桶脏水是什气氛?’这个坏姑娘问得好,可不是嘛……喂,仓吉,你挺舒坦,望着阿雪,体验到什气氛啦?”
“你这个人呀,以为这样做就是奉承人。真愚蠢。”阿雪说着,把手中剩下把扇子,啪声又扔在仓吉膝盖上。
“前些时候他就说阿雪会跳舞吧。足足说十五遍呢。”
“喂,阿雪,女人头
“怎不行……”阿雪说着把右手扇子朝仓吉肩膀扔去,“就是讨厌当艺伎才逃出来嘛。”
她言外之意似乎是:像你这样流浪汉,才看不上呢……然而,即使在侮辱人时候,她那双圆圆眼睛也显得十分妩媚。阿雪又用扇子遮掩着脸面舞起来。仓吉泛起浅浅微笑,用阿雪扔过来扇子拍打着大腿。他脚很白皙,肉乎乎,加上脸红唇厚,活像个胖墩墩四十开外女人。他长相同身上那件带商号和服短褂很不相称,却令人感到很有力量,好似只肥壮而迟钝走兽。
自三四年前起,每年夏冬是温泉浴场最繁忙季节。每到这时候,仓吉不知从哪儿又忽然回到这家温泉旅馆里来。确实是回来。因为他是在旅馆旺季,杂务纷繁时刻露面,旅馆人手不够,就自然而然地让他帮厨,或让他迎送客人,就这样把他留下来。因此每年这个时节,旅馆人就想起他来,说:“今年仓吉也该来啦。”
记得有回,依然是在繁忙夏季里,旅馆老板远房亲戚加代姑娘来帮忙。入秋头天,空房渐渐多起来。仓吉每晚都同加代起去逐间关闭客房挡雨板。他们还曾在深夜里双双到河边去洗温泉澡。
此后即使被撵出旅馆,可到新年,他又若无其事地回来。有人粗心大意,又让他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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