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插花,也不是插茶道花。茶道用具而离开茶道,那就太凄寂。”
“想不再学茶道。”
菊治回过头去看看,就势站起身来。菊治把壁龛旁边坐垫挪到靠近廊道这边,坐下来。
文子直在菊治后面,动不动地保持定距离,跪坐在铺席上,没有用坐垫。
因为菊治挪动位置,结果形成留下文子坐在客厅正中央。
“不,不。”
菊治赶紧抬起头来。
“如果您喜欢,请拿走吧。家母也会高兴。这东西似乎不错。”
“当然是件好东西。”
“也曾听家母这样说过,所以就把您送来花插在上面。”
“拍这张照片时候,家母稍胖些。”文子说,尔后又含糊不清地说:“再说,这张照片太像,供在这里,怎说呢,总觉得难为情。”
菊治突然回过头来看看。
文子垂下眼帘。这双眼睛刚才直在凝望着菊治背影。
菊治不能不离开灵前,与文子相对地坐下来。
然而,菊治还有道歉话对文子说吗?!
“是凭感觉嘛。眼帘略下垂,那表情像是在做什事。虽说看不见肩膀,但也能看得出来她身体在用力。”
“有点侧脸,犹疑过用不用这张,但这是母亲喜欢照片。”
“很文静,是张好照片。”
“不过,脸有点侧还是不太好。人家进香时,她都没看着进香者。”
“哦?这也在理。”
人啊!”
记得夫人与菊治在北镰仓旅馆里共宿时候,以及来菊治家走进茶室时候,都曾说过这样句话。正像这句话反而引起夫人愉快颤栗和抽泣那样,现在菊治坐在夫人灵前思索着促使她寻死事,如果说这是罪话,那夫人说罪这句话声音,又会重新旋荡在耳际。
菊治睁开眼睛。
文子坐在菊治背后抽噎。她偶尔哭出声,又强忍回去。
菊治这时不便动,问道:“这是什时候拍照片?”
文子双手手指微微弯曲地放在膝上,
菊治情不自禁,热泪盈眶。
“那,收下。”
“家母也定会高兴。”
“不过,可能不会把它当作水罐而当作花瓶用呢。”
“家母也用它插过花,您尽管用好。”
幸亏供花花瓶是志野陶水罐。菊治在它前面将双手轻轻地支在铺席上,仿佛欣赏茶具似地凝望着它。
只见它白釉里隐约透出红色,显得冷竣而温馨,罐身润泽,菊治伸手去抚摩它。
“柔和,似梦般,们也很喜欢志野精品陶器。
他本想说柔和女人似梦般,不过出口时省略‘女人’二字。
“您要是喜欢,就当作家母纪念物送给您。”
“脸扭向边,还低着头。”
“是啊!”
菊治想起夫人辞世前天点茶情景。
夫人拿着茶勺潸然泪下,弄湿烧水锅边。是菊治走过去端茶碗。
直到喝完茶,锅边上泪水才干。菊治刚放下茶碗,夫人就倒在他膝上。
“五六年前拍,是小照片放大。”
“是吗。不是点茶时拍吗?”
“哟!您很清楚嘛。”
这是张把脸部放大照片。衣领合拢处以下被剪掉,两边肩膀也剪去。
“您怎知道是点茶时拍呢?”文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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