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母亲先安稳地睡着。千重子怕母亲肩膀着凉似用手探探,然后灭灯。千重子却辗转不能成眠。
千重子做个长梦。她对母亲说,只是这个梦结尾。
开始,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介于梦和现实之间,她非常高兴地回想起今天和真砂子要到北山杉村去情景。说也奇怪,真砂子所说酷似她那个姑娘形象,远比那村庄情景更清晰地浮现在她记忆里。
后来,在梦结尾,她掉进个郁绿深渊里。那绿色也许就是留在她心灵上杉山吧。
鞍马寺举行
千重子原地坐着,腼腆而麻利地更换睡衣。她正要去叠换下衣裳,母亲就说:
“不用叠。就拿去洗吧。”母亲把衣裳拿过来,扔到犄角衣架上。然后,又坐到千重子枕边:“做这点梦……千重子,你不是发烧吧?”
母亲说着,用掌心摸摸女儿额头。非但没有发烧,反而是冰凉:
“大概是上北山杉村去,太累吧。”
“……”
“唉呀,出这多汗。”母亲从千重子梳妆台上拿条纱手巾,擦着千重子额上和胸脯汗珠子。千重子任凭母亲揩拭。母亲暗自想道:这胸脯多娇美而白嫩啊。
“来擦擦胳肢窝……”母亲把手巾递给千重子。
“谢谢您,妈妈。”
“做噩梦啦?”
“是啊,梦见从高处摔下来……咚地声就掉进个郁绿可怕无底深渊里。”
再慢慢商量,干吗发愣啊?”
“这是刚生下来啊!”
没找着婴儿亲生父母,不能收做养女,所以户口册上申报为太吉郎夫妇亲生闺女,取名千重子。
按通常说法,抱个孩子来抚养,自己也就会亲生个孩子。可是,阿繁没有生过孩子。千重子就作为太吉郎他们独生女,受到抚育和宠爱。随着岁月流逝,太吉郎夫妇也不再为这孩子究竟被谁遗弃而烦恼。至于千重子亲生父母是死是活,更无从知晓。
当天晚饭后,只拾掇拾掇竹叶卷寿司竹叶子和汤碗就完,比较简单,这全由千重子个人负责。
“瞧你这副心神不定神色,妈到这儿来陪你睡。”
母亲说罢,就要去把铺盖搬来。
“谢谢妈……已经不要紧,您放心睡去吧。”
“真?”母亲边说边钻进千重子被窝,千重子把身子挪向旁。
“千重子,你已经这样大,妈再不能抱着你睡。啊,多有意思呀!”
“谁都会做这种梦,”母亲说,“但总也掉不到底啊。”
“……”
“千重子,别着凉喽,换件睡衣吧。”
千重子点点头,可是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她刚要站起来,就觉得脚跟有点不稳。
“得,得,妈妈给你拿。”
然后,千重子躲到后面二楼自己寝室里,欣赏父亲带去嵯峨尼姑庵保罗·克利和却加尔画集。后来千重子睡着。不会儿,她就被噩梦魇住,发出“啊!啊!”声音惊醒。
“千重子,千重子!”从隔壁传来母亲叫唤声,没等千重子答应,隔扇门就打开。
“你做梦啦?”母亲说着走进来,“是做噩梦?……”
于是她在千重子身边坐下,开亮千重子枕边电灯。
千重子已经坐在睡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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