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此雅兴,下官自当奉陪。”吴谦阴沉脸上复又绽出谦恭笑容,“王妃请。”
心上紧悬大石落地,暗暗松口气,向宋怀恩颔首笑,转身登车。
车驾扈从掉头,直往城中而去。
掀起车帘,回望身后城头,但见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兵士巡逻往来。
去往行馆路上,街市景像依稀与往日无异,却越发察觉到隐隐异样,仿佛平静水面之下,正有着诡异暗流。吴谦带来仪仗亲卫不过百余人,自车驾踏上去往城中官道,吴谦又急召大队军士赶来,声称城中人多杂乱,务必严密保护安全。
吴谦脸色却越发不自在,强笑道,“王妃路劳顿,还是早些回行馆歇息吧。”
“数日不见,吴大人似乎小气许多。”转眸,笑吟吟看向吴谦,“本宫只是取道城中,并不叨扰百姓,连這也不允?”
吴谦慌忙赔罪不迭,目光却连连变幻。
与宋怀恩再度目光交错,都已觉出不同寻常诡谲。
手心暗暗渗出冷腻细汗,只恨自己愚笨,竟轻信父亲门生,没有半分提防。
城郊行馆乃王妃旧居,只怕旁人不便叨扰。”
他這话,暗示宋怀恩若随同往行馆,于礼不合,果然令宋怀恩僵。
以吴谦素来之谦卑顺从,今日竟再坚持,甚至出言顶撞身边之人。
心下越发诧异,侧眸淡淡看他,不动声色道,“承蒙吴大人盛意,本宫也正想邀大人与宋将军同往行馆,尝尝窖藏佳酿。”
“多谢王妃盛情!”吴谦连连欠身,笑得颌下长须颤抖,越发谦恭,“只是這随行侍卫,难免人多喧杂……若是扰王妃清净,下官怎向王爷交代。”
此话看似合情合理,却令越发笃定有异——以晖州守军贯松懈,若是事先毫无准备,绝不可能這快招之即来。看這甲胄严整之态,分明是早已整装候命。吴谦之前刻意让宋怀恩与众人先往驿战,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眼见此计不成,又再调集人马赶来,只怕此时
若是晖州有变,吴谦起异心,此刻们便已步入他设好局中,回头已晚。
此去驿站行馆,只怕早已设下伏兵,纵然五百精卫骁勇善战,也难当晖州近万守军之敌。
只是,吴谦若要翻脸动手,自们踏入城中便有无数机会。此人贯谨小慎微,对们也不无忌惮之心——终究是皇室郡主,這五百精卫亦是跟随豫章王南征北战骁勇之师。
未到策应周全之地,料定吴谦不敢提早翻脸。
片刻之间,這里心念电转,闪过无数念头,吴谦也是沉吟不语。
他再坚持,言下之意似乎定要将与随行侍卫分开,暗自凛,转眸看向宋怀恩。
却见宋怀恩按剑而笑,不着痕迹地与眼神交错,朗声道,“吴大人説笑,王妃只是体恤弟兄们辛苦,设宴与众同乐,至于怎安顿,稍后自然客随主便。”
“只是……”吴谦踌躇,“驿馆中已经备好酒肴……”
“本宫离开晖州好些时日,十分想念城中繁华盛景。”有意试探,向他二人笑道,“明天早又要启程,不如现在取道城中,让宋将军也瞧瞧们晖州酒肆宵灯,可比宁朔热闹多。”
宋怀恩欠身而笑,与四目相对,似有灵犀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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