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役,謇宁王前锋折没殆尽,过半人马归降萧綦,顽抗者皆被歼灭。辛苦营造楼船除主舰毁坏,其余尽被军所夺,不费寸钉而赢得渡河战船,来日饮马长河,易如反掌。
然而最后寻遍战场也未见謇宁王尸首。
只怕此人老*巨猾,见战况危急,早已换替身上阵,自己退缩至副舰,眼见前锋惨败,立即弃残部于不顾,率军望南而逃。
阵前敌军声势立弱,謇宁王战鼓声亦为之滞,旋即重新擂响。楼船战舰上弓弩手齐齐将方向对准帅旗所在之处,箭雨铺天盖地,急骤打在重铁盾墙之上。
从城头俯瞰,切尽收眼底,满心惊颤已至木然,只疑身在惊涛骇浪间,随着城下战况起落,忽而被抛上云霄,忽而跌落深渊。
只听謇宁王战船上有数队士兵高声叫阵,喝骂不绝,直斥萧綦犯上作乱,在战鼓声中听来分外刺耳扰人。阵前敌军虽节节败退,仍悍勇顽抗不下。胶着之际,萧綦与亲卫铁骑已强顶着箭雨逼近阵前。
又轮箭雨稍歇,就在下轮将发未发刹那,忽见萧綦挽弓搭箭,三支惊矢连环破空而去。
箭到处,夺夺连声,竟不是射向阵前主帅,反而堪堪射中主舰前帆三道挂绳!
多年,麾下部众骁勇,眼见中伏失利,仍拼死顽抗,不肯弃战。
但听敌军主舰上战鼓声如雷,竟是謇宁王亲自登上船头擂响战鼓,阵前员金甲大将挥舞巨斧,猛悍无匹,硬生生杀出条血路,率领受困将士掉头突围,往岸边战船退去。
时间敌军士气大振,奋哀兵之力,抵死而战,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但见骑迎上阵前,白马红缨,银甲胜雪,正是宋怀恩擎柄碧沉枪,横扫千钧,迎面与那金甲悍将战在起。船头战鼓声震云霄,謇宁王催阵愈急。
在城头看得心神俱寒,眼前血雨腥风,杀声震天,仿佛置身修罗地狱。
船头众人惊呼声中,轰然声巨响——那数百斤重篷帆应声坠落,砸断横桅,直堕船头,生生将那雕龙绘金船头砸得碎片飞溅,走避不及将士或被砸倒桅帆之下,或是坠落河中。而那蓬帆落处,恰是謇宁王擂鼓之处。
眼见战船受此重创,主帅被压在碎木裂桅之下,生死不明——敌军部众皆骇然失措,阵前方寸大乱。那金甲大将正与宋怀恩苦战不下,惊见此景,个分神间,被宋怀恩猛然回枪斜刺,当即挑落马下。
謇宁王大势已去,河面完好十余只战船纷纷丢下伤兵残将,径直掉转船头,向南岸溃退。
至此,敌阵军心大溃,再也无心恋战。
有人抛下兵刃,发声喊,“愿归降豫章王!”阵前顿时十数人起而响应,夺路来奔。统兵将领尚未来得及阻拦,又有百余人弃甲奔逃,转眼溃不成军。
陡然声低沉号角,城门洞开,旌旗猎猎,正中面帅旗高擎。
萧綦立马城下,遥遥与船头謇宁王相峙,手中长剑光寒,直指南岸。
剑锋所指处,怒马长嘶,左右齐呼,“豫章王讨伐叛军,顺者生,逆者亡——”
军欢声雷动,枪戟高举,齐齐呼喝呐喊。
豫章王帅旗招展,萧綦跃马而出,身后亲卫铁骑皆以重盾锁甲护体,随他逼向阵前。战靴声橐橐划,每踏下步,宛如铁壁动地,枪戟寒光压过风雨中晦暗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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