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互派间者亦是常事,不足为怪。蹙眉看向庞癸,淡淡道,“既是侍卫,理当交予宋将军处置,为何私自将人扣住?”
庞癸将声音压到极低,迟疑道:“属下发现,密信竟有左相大人徽记。”
“什!”大惊,忙环顾左右,见侍从相距尚远,這才缓过神来,急急追问道,“此人何在,可曾招供什,还有何人知晓此事?”
庞癸垂首道,“事关重大,属下不敢张扬,已将此人单独囚禁,旁人尚不知晓。此人自尽未遂,至今未曾招供。”
心下稍定,“密信呢?”
缓步流连于深深回廊,花木繁荫之中,置身曾独居三年地方,已有隔世之感。那个喜欢散发赤足,醉卧花荫,闲时对花私语,愁时对雨感怀小郡主,如今已无影无踪。
回到书房,依稀想起锦儿与起下棋情形……问遍行馆与府衙仆妇管事,只説在遇劫之后,锦儿姑娘也杳然无踪,只怕也遭毒手。
锦儿,那个巧笑嫣然女子,果真就此香消玉陨。
站在锦儿曾巧手为梳妆镜台前,黯然失神,伸手贴上冰冷镜面,触摸那镜中女子——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眉目,眸光流动处,只有无尽幽冷。
萧綦在赶赴晖州路上接获京中密报,确证母亲已返京。他将自己随身多年短剑给,又从最优秀女间者中挑出数名忠诚可靠之人,以侍女身份跟随在身边。此去征战沙场,相看热血洗白刃,夜深千帐灯,生死胜败都是两个人并肩承担,谁也不会独自离去。
是夜,萧綦犒赏三军,在刺史府与众将聚宴痛饮。
随后而来十万大军也在子夜之前赶到。萧綦下令三军暂作休整,补充粮草,次日渡河南征。
犒赏毕,便称不胜酒力,从聚宴中告退,留下萧綦与他同袍手足相聚。
萧綦没有勉强留下,只低声问,是否不喜众将粗豪。
摇头,莞尔笑——铁与血,酒与刀,终究是男人天地。
庞癸从袖中取出支竹管,双手呈交予。其上蜡封已拆,管中藏有极薄张纸卷,上面以蝇头小楷密
回到府衙,众将已经散,却见庞癸匆匆迎上来,“王妃夜里外出,王爷甚是担心。”
微微笑,“王爷已经歇息?”
庞癸道,“宴罢后,王爷略有醉意,已经回房。”
“你也辛苦多日,今晚好好休整。”含笑颔首,正欲举步入内,庞癸忽而赶上步,压低声音道,“属下有事禀告。”
怔,回身看他,只听庞癸低声道:“属下夜巡城下,捉获名身藏密信侍卫,暗中传递晖州战况,疑是謇宁王所派间者,已被属下扣住。”
説,“无意效仿木兰,无意效仿……”這句话没有説完,最后两字时凝在唇间。
胡光烈上来拉住萧綦敬酒,醉态戆然可掬。趁萧綦无奈之际,忙欠身告退。
匆匆步出府衙,时神思恍惚,仍陷在方才震动中……那几欲脱口两个字,将自己惊住,不知何时竟浮出這鬼使神差念头。吕雉,险些脱口説出,“无意效仿木兰,无意效仿吕雉”!
路心神起伏,车驾已悄然停在行馆门前。
明日早大军即将南征,這次离去,不知前路如何,也不知何日再能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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