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笔挺地跪着，并不抬头，“是。”
“心甘情愿，不怨不悔？”
缓缓问道。
“是。”他答得铿锵。
“从此
心待她，再无旁鹜？”肃然
他身寻常袍服，全未料到会這般庄重，时有些局促。
侍女奉茶上来，轻轻扣着茶盏，淡淡笑道，“宋将军请坐，不必拘礼。”
他默然坐下，却不开口，也不喝茶，脸色凝重严肃。
“将军此来，可是有事？”含笑望向他。
“是。”他答得干脆，“末将有事相求。”
萧綦目光深湛，直视
，柔声道，“你已经不是。”
默然伏在他肩头，言不发。
“這几日你直闷闷不乐。”萧綦淡淡叹道，手指梳进长发，从发丝间滑过。
微阖眼，懒懒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
他笑笑，“你不愿説，便不问，小丫头总要有些自己
心事。”
将宋怀恩探望玉秀事，当作家常闲话，不经意地告诉萧綦。
“玉秀虽説身份寒微，倒也是个忠贞女子，只是這品貌人才……”萧綦沉吟道，“与怀恩果真相配
？”
转过身，避开萧綦目光，微微笑，“身份倒是容易，只要两情相悦，又有什配不配。”
“众多部属之中，最看重便是怀恩。”萧綦慨然笑道，“军中弟兄跟随征战多年，大多误家室。如今回到京中，也盼他们各自娶得如花美眷。以怀恩人才，前程不可限量，能被他看上女子，倒也是有福。”
回眸看向萧綦，似笑非笑，“原来你也有這般世俗之见。”
点点头，“请讲。”
宋怀恩起身，向屈膝跪，语声淡定无波，“末将斗胆求娶玉秀姑娘，恳请王妃恩准。”
不语，垂眸细细看他。但见他面无表情，薄唇紧抿成线，垂目紧紧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汉玉雕砖盯出个裂口来——若只看他此时神情，谁也不会想到這个年轻男子正在求亲，而会以为他是严阵待命，要去赴场艰难卓绝战役。
沉默看他许久，他亦僵然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此话，是你真心？”蓦然开口，淡淡问他。
扬手打他，“谁是小丫头！”
“才十九岁……”萧綦连连摇头笑叹，“老夫少妻，徒呼奈何。”
“你也才刚过而立之年，又来倚老卖老！”啼笑皆非，郁郁心绪化为乌有，与他纠缠笑闹在起。
闺中暖香如熏，琉璃灯影摇曳，画屏上俪影成双。
两日后，宋怀恩来见。着宫装朝服，在王府正厅见他。
萧綦笑而不语，将揽到膝上，“不错，世俗之人自当依循世俗之见。若是昔年名小小校卫，上阳郡主可会下嫁？”
敛去笑容，定定看他，心知他所言确是实情，却依然令觉得苦涩。
他见变脸色，不由笑道，“难怪有人説，对女人讲不得实话……算口拙失言，但凭王妃处置。”
却半分也笑不出来，垂眸怔忪片刻，幽幽道，“你説得不错。如今才知道，并没有人蒙骗们，只不过是没人肯听实话，总不肯睁开眼睛，看看真正尘世，以为闭上眼，依然身在云端。”
“们？”萧綦蹙眉。点头，淡淡笑，“、母亲、哥哥……金枝玉叶，名门世家，无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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