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车启驾,不觉已至山下。木然端坐,随车驾微微摇晃,越想越觉可恼可笑,不觉笑出声,亦笑出眼泪。
“停下!”喝止车驾,掀帘而出,直奔哥哥马前,“将马给!”
哥哥惊,跃下马来拦住,“怎?”
“放手!”推开他,冷冷道,“找父亲问个明白。”
“你這是做什?”哥哥抓住,秀扬眉峰微蹙,语声低抑。
如同场公平交易,他们固然做棋子,亦给他们想要东西。
向姑姑请旨册封和赐婚,姑姑概应允。看着亲手在诏书上加盖印玺,姑姑慨然微笑。
明白她微笑之下感叹——从前,曾憎恨她操控命运,然而今日,亦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旁人命运扭转。或许這便是权势宿命,导引着们走上相同路。俯身告退,姑姑淡淡问句,“阿妩,你可会愧疚?”
垂眸沉吟片刻,反问姑姑,“当年赐婚给,您愧疚吗?”
姑姑笑笑,“愧疚至今。”
问最后句。
他沉默片刻,仿佛自齿缝里迸出决绝声,“是!”
连三声问,三声是,已道尽切——他心意,早已懂得,亦给出他两个选择,娶玉秀或是拒绝。
玉秀是亲信之人,娶她便是与为盟,从此既是萧綦最青睐部属,亦是心腹,往后于公于私,于军中于朝堂,都无人能与他相争。反之,亦要他断妄念,将视作主子,心尽忠,善待玉秀。以宋怀恩雄心抱负,并不会满足于层层军功累升,他想要平步青云,最好办法便是获得权贵提携。
這是给他允诺,亦是与他盟约。
挣不开他,抬眸直直望去,陡然觉得哥哥面容如此陌生遥远——即便惊愕之下,他依然维持着无暇可击风仪,任何时候都在微笑,似乎永远不会真情流露。“也想问你,哥哥,们這是要做什?”望住他,自嘲地笑。
哥哥脸色变,环顾左右,抬手欲制止。
重重拂开他手,冷冷道,“你们想将
抬眸直视她,淡淡道,“阿妩并无愧疚。”
圣旨颁下,豫章王感念玉秀舍身救主,护驾有功,特收为义妹,赐名萧玉岫,册封显义夫人,赐嫁宁远将军宋怀恩。晋封宋怀恩为右卫将军,肃毅伯,封土七十里。
诸事顺遂,忙碌不休,转眼就到生辰前日。
哥哥来接去慈安寺,见他独自人前来,问起父亲,哥哥却没有回答。
原本由哥哥出面游説,好容易让父亲答允与们同去慈安寺迎回母亲,到此时却不见他身影。恼他言而无信,却碍于萧綦在侧,不便发作。
他想要权势功名,便给他提携;他想要红颜相伴,便给他玉秀。
亦需要将更多人笼络在身边,不只庞癸、牟连和玉秀……身处权势之颠,只有牢牢握住自己力量,才能伫立于漩涡中央。
玉秀大概连做梦也未想过,有朝日能够风风光光嫁做他正室夫人。
她将生命与忠诚献给,便回馈她最渴望切——给她身份名位,给她锦绣姻缘,但是给不她那个男人心。
那是不能掌控,任何人都不能掌控,只能靠她自己去争。得之是幸,不得亦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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